当五皇子的嘶吼化作喜乐时，萧云瑾突然扯断谢明璃的缠臂金。金丝缠绕处，十二尊青铜鼎拼成合卺宴席，每道菜肴都盛在刻着生辰八字的颅骨中。"谢姑娘可知这道鸳鸯脍..."他舀起带齿痕的玉勺，"用的是沧州溃堤当日的祭牲？"

谢明璃突然含住他递来的勺尖，舌尖卷着人血朱砂在案上画符："那世子可知这道符要蘸着心头血..."笔锋未收，萧云瑾已擒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官服裂帛处露出狰狞箭伤："谢姑娘三年前用的鹤顶红，今日可能调成合欢散？"

地宫轰然塌陷的瞬间，两人坠入青铜棺椁。谢明璃的后脑撞上萧云瑾掌心时，突然瞥见棺盖内侧的壁画——大婚仪仗中的新娘盖头下，赫然是她如今的面容，而握着喜秤的新郎官战甲下，隐约露出漠北军的玄铁虎符纹样。

青铜棺盖内侧的喜纹突然渗出血珠时，萧云瑾的掌心正垫在谢明璃脑后。战甲虎符纹路遇血发亮，竟与壁画新郎的玄铁甲胄产生共鸣，将棺内照得如同浸在血色月光里。

"世子这胎记..."谢明璃的指尖突然触到他锁骨下的狼首刺青。三年前验尸格目里"左锁骨下三寸兽形瘢痕"的记载涌上心头，那具塞外女尸后背的炼魂鼎纹路竟在此刻与刺青完全重叠。

萧云瑾突然擒住她手腕按在棺壁："谢姑娘当年在这处批注'疑为同心蛊印记'时..."棺椁突然剧烈震颤，他带着她翻身避开迸射的青铜钉，"可曾想过要亲自验蛊？"

壁画中的喜秤突然实体化坠落，谢明璃扬袖卷住鎏金秤杆。秤砣坠地的刹那，整个地宫浮现出太医院药柜的幻象——三千抽屉同时弹开，每个药格里都蜷缩着具带齿痕的骷髅，齿印正与合卺杯缺口吻合。

"这些是永隆元年的试药太监！"她劈手斩断缠绕秤杆的朱砂线，线头燃起的青烟里浮现先帝脉案，"世子看这味'狼毒朱砂'的核销记录..."残页突然吸附住萧云瑾的刺青，墨迹化作带倒刺的银针直刺他心口。

萧云瑾闷哼一声，战甲缝隙渗出的血珠凝成凤凰尾羽。谢明璃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银针："原来世子三年前中的不是箭毒..."血雾中的银针突然软化，化作她缠臂金上的殓尸纹，"是太医院特制的同心蛊！"

五皇子残躯撞碎药柜幻象时，萧云瑾突然将谢明璃压进空棺。他滚烫的呼吸混着血腥气喷洒在她颈间："那谢姑娘可知，要解此蛊需用施蛊者的心头血..."战甲鳞片刮开她官服前襟，露出心口处与冰棺女子如出一辙的朱砂痣。

谢明璃的银簪突然抵住他咽喉："世子戍边三年，每月初七寄来的桃花笺..."簪尖挑开他束发绸带，三千青丝垂落缠住她指尖，"笺上鹤顶红粉末遇水显形，拼的可是《千金方》里的合欢散配方？"

地宫突然响起编钟雅乐，十二面青铜镜从血池升起。萧云瑾带着她撞破镜面，镜中竟浮现三年前沧州驿站的场景——风雪夜她验尸的厢房里，烛光将他偷放妆奁的身影投在窗纸，怀中琉璃瓶的桃花与她此刻簪上残瓣分毫不差。

"谢姑娘当年验的哪里是女尸..."他碾碎镜中幻象，指尖沾着琉璃碎屑抹过她唇珠，"验的分明是萧某剜心取血的三千昼夜。"突然擒住她刺来的银簪，簪身裂纹里渗出漠北特有的冰泉气息。

当炼魂鼎再次迸发朱砂时，谢明璃突然扯开他染血的绷带。最深那道箭伤结痂处，赫然嵌着枚带齿痕的银锁残片——与她襁褓之物拼合的刹那，棺底突然浮现双生蛊的虫卵，卵壳纹路竟由谢尚书笔迹写成"鸾凤和鸣"婚书。

"原来世子是拿自己当炼蛊鼎..."她指尖划过虫卵上凝固的血痂，"用战功向皇帝换的不是兵权，而是..."话未说完，萧云瑾已含住她染血的指尖，喉间滚动的誓言震碎最后一面青铜镜："是换谢大人殓尸簿上，萧云瑾与谢明璃并排而刻的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