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是在第一次月考完才算真正意义上的了解林义希。
那天她才刚从考场出来,正准备往班里赶,不曾想这女孩直接一把拉到旁边厕所里,问能不能陪她聊聊。
江时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说起来林义希最近不对劲,社团不去也就算了,一连几个星期既不回消息也见不到人,真的不让人放心。
尤其是,现在离5月7日没有多久了。
“去你们寝室吧,她应该不会介意?”
“没事。”江时挽着林义希上楼,“你今晚睡我这儿?”
少女点了点头:“我最近没回去,一直都在朋友宿舍待着。”
“你放假也不回去?”
“回去干嘛,省得我见了那女人烦,她见我又疯。”林义希很不屑地说,“死外边儿也不想回去。”
好像也有听说她自从开学就没回家了…
“那女人”是指她母亲,名叫林知妍。在那时受到学生大部分学生的谴责与厌恶,说是“宁愿当孤儿也不想当她女儿”。
却有一些人说,“倒是可以当她儿子,不是对她儿子百依百顺吗。”
江时回忆到这儿,很想吐。
两人进了宿舍,简单洗漱又闹了一番后,钻进了同一个被窝。
林义希兴致很高,与江时互相说了几句玩笑才好好躺下。
她这时也并不安生,依旧笑来笑去。
“看见你现在挺开心的,是来找我玩的?”江时笑着说。
林义希板了脸:“不是,玩是前奏,先开心嘛。”
“怕我难过啊?”
“也有,怕我自己难过,能不哭就是好的了。”
少女说得像是在开玩笑,江时却抬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太难过的就不要想了,你明明想忘的。”
“怎么忘得了。”林义希的嘴唇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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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很多故事的开头一样,她最初那九年,是她活得最开心,最不想忘的日子。
“我从出生就被姥姥照顾,她是个很前端的老太太,平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上网、读报纸、吹唢呐。我每天晚上都是在她的唢呐声中睡着的。”
耳濡目染,义希也喜欢上了。
在一般人的观念里,人们总把唢呐与红白事联系起来。
实际上,唢呐甚至可以吹流行音乐。
“她可严了,别看总是疼我。我说要学她就教我,不吃饭也得教,总之从四岁开始每天都在练、练、练。”
但总要长大的。
“九岁那年来了个女人,她说她是我亲妈。”说起林知妍,义希不禁叹气:“说她苦也苦,说她烦也烦。总之,也是个苦命人,可再如何苦命,也……”
林知妍与林胜辞结婚后,这才发现两人不合。
这“不合”的很大一方面是因为林老太的歧视——她总觉得这世间没有女人能配得上她儿子,她看不起林知妍。
不过林胜辞执意要娶,林老太没办法。
结果林知妍进门以来,没有一天不被气到的,这时只好林胜辞去哄,可他也不敢将母亲得罪。
后来有了个孩子,是个名男孩,叫做林顺安,是希望他平安顺利的意思。
林老太见了,十分欢喜,将孙子当个宝。
又没多久,出生的是女孩。
林老太板着脸:“我可不帮你们白照顾,女娃这么娇弱,才走开一会儿说不定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