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这么晚去哪儿啊!”老仆听到动静便跑出屋大喊,可姚焕根本来不及解释。
等他一路飞驰到了锦衣卫时,记挡室里一片黑暗,他正以为娄迟没有发现要离开,只见娄迟提着灯笼从门后出现。
“果然是你!”姚焕此时彻底死心,他愤怒地质问娄迟,“为什么要杀我!”
娄迟没有说话,他从腰间抽出一柄剑,正是那柄在树林跟他对战的剑,剑上的寒光比那天在树林更盛。他静静地看着剑上倒映出姚焕的脸,手腕转动,剑上的人脸变得扭曲,一霎那他就朝着姚焕砍去。
姚焕也不甘示弱,他迅速抽出剑一边抵抗一边问:“为什么不说话,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
但是娄迟始终一声不吭,激战中娄迟忽然打破了灯笼,火势刹那间就在全是文书的记挡室里蔓延开来。
姚焕不得已往门口一跃,待他回头发现里面已成了一片火海,娄迟持着剑站在火海里一动不动。
“你做什么,有什么事你就出来跟我说清楚,你这到底算是什么?愧疚还是失望!”姚焕想要进去把娄迟拉出来,可是大火将他逼得无法靠近。
此时记挡室的火也惊动了其他人,连在锦衣卫值守的镇抚使陆岱也匆匆赶来。
看着越来越多人围到记挡室门口,娄迟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火焰映在他的脸上昏暗不明,他笑着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一回。我杀你是因为你不知珍惜,你我明明都是军户出身,可你偏偏能科举出仕,而我却只能在军营摸爬滚打。而你还不知满足,偏偏放弃文官的路子来锦衣卫,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心血和代价才进来吗?从此你成了锦衣卫人人称道的文武双全,分明都是锦衣卫你却更能得到镇抚使的青眼。”
娄迟每说一句话姚焕的心就一寸一寸得冷下去,娄迟继续道:“所以我要杀了你,这次出京就是最好的机会,只有你死了,以后陆大人的身边就只有我了!”
姚焕无法相信自己曾经最好的兄弟竟然一直恨他,恨到要杀了他,难道从前一起喝酒发誓为国效忠的话都是假的。可他问不出口,望着几步之外娄迟在大火中越来越扭曲的面孔,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一个音节也发不出了。
大火烧得木制的记挡室摇摇欲坠,从前粗大牢固的横梁不堪一击地摔下来,将娄迟压得一下子趴倒在地。姚焕不忍心看着娄迟被大火活活烧死,就算要死也不是由得他这样决定。
姚焕要冲进火海将他拉出,可娄迟竟然撑起上身用尽全力将手中的剑甩出,飞剑划破了姚焕的脸颊。
“我,我不要你的同情,我死得自由,我宁可被烧死也不要出去受人摆布!”娄迟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被源源不断的大火彻底吞没。
此时的火势已经不是锦衣卫留守的几人泼水就能扑灭的,陆岱只能大喊:“快出去找人手!还有人给我拦住姚焕,别让他在这儿添乱!”
火势一直到后半夜才被熄灭,娄迟的尸身已经被烧得漆黑抬出。姚焕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看着大火一点点熄灭,可是里面的人却再也不会站起来了。
姚焕家的老仆见他一夜都没有回来,又听说锦衣卫所走水了便带着人赶来,见到自家主子坐在地上就心疼地扑了上去,可姚焕始终一言不发。
“我理解你痛苦,但是这是他自己想左了走了绝路,旁人拦不住的,你这副样子又能如何。如果你一直想不开我也不能勉强,但现在锦衣卫的事情经不起任何差池,你先别在这儿吧。等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恢复了再回来,我在这里等着看到一个全新的姚焕。”
陆岱又叮嘱老仆道:“你先把你家主子带回去吧,记得派个人守在他身边,要是看不住就派人来锦衣卫找我。”
老仆感激道:“哎,多谢陆大人关切,小人一定好生照顾主子,等他好了必定亲自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