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转起来没有刀转起来的气势,有点像玩闹。
可聂绮似笑非笑,让贝淼淼的心狠狠一跳。
副本内当然没有什么规则,弱肉强食的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以拳头为胜。
贝淼淼冷着脸,她到底有所倚仗,并不在乎聂绮这一句似有似无的威胁:“你不敢做什么。”
“是吗?”聂绮将筷子随手一扔,从包里不知怎么变出一个小刀,刀展开,刀刃抵在了贝淼淼的脖颈处。
冰凉的刀尖触上肌肤,聂绮笑起来有了几分邪气:“你不害怕梦到云寐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贝淼淼冷笑,她一头短发,冷冷的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像云寐。
“古代君王会将亡国之错怪到红颜头上,史书也对女人开始讨伐,可是实际上呢?”聂绮将刀刃逼近了几分,有血珠从贝淼淼的细腻的肌肤上渗出,“亡国之君之所以会亡国,全是因为自己的贪婪、好色、暴虐,他们满足了自己心底的欲望,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女人。这些女人被称为红颜祸水,可她们真的是祸水吗?何其无辜啊。”
聂绮说了长长的一段话,何静槐静静看着她,眸光闪烁,顾珩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这段话也抬头看了聂绮一眼,宋贺白愣着,然后突然使劲儿鼓掌。
本来有些沉重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了,聂绮神态随意,似乎完全没有看见贝淼淼不断渗血的脖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贝淼淼微微向后,可是刀刃顺着就跟过来,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就算她能暴起反抗,用道具对付聂绮一个人,也对付不了另外的三个人。
那三个人现在是看客,但是如果她伤害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谁还能保证他们三个人做看客呢?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聂绮微微摇摇头,“你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云寐身上,但是就是不肯承认是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
贝淼淼心跳突然加快,她淡定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眼睛睁大:“我是什么样的人?”
在教室内的事情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除非,除非其他人也经历了同样的事情。
贝淼淼的脑子快速运转,面上却仍然不显:“我什么时候说怪云寐了?”
何静槐被他们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但是在现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她知道自己不能插画,所以只是静静听着,余光瞥了一下旁边的两个人。
顾珩的眼睛又是快要闭上,对一切有一种尽在掌握中的感觉,而宋贺白张着迷茫的眼睛,显然和何静槐一样,都不明白聂绮和贝淼淼在说什么。
尽管对男性非常讨厌,但是何静槐对宋贺白的感官稍微好一点,看见他也不懂,心里稍微有了一些宽慰。
这真的不是自己笨。
而另一边,聂绮有些累了。
贝淼淼无疑是个聪明人,而所有的聪明人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所以现在的贝淼淼什么也不说,她笃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嘴是真的硬。
聂绮将刀一收,也是随便放在了桌子上,她有点疲惫了,靠着椅子,虽然是平视,但姿态有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感觉:“那我说的明白一点,希望你听明白了之后别再像个鸭子了。”
嘴别这么硬了。
“陶志明死了,而且是在你和郭霖的设计之下,郭霖需要他的肉.体,而你需要他的物品。我说的更明白一点,你在副本中所有的目的就是收集物品。”聂绮嘲讽一笑,“你倒是想的很明白,副本只要能过就可以了,只要活着基本就可以出去副本,而物品是无价之宝,是一旦出现,所有人都会争夺的对象。你在副本中收集物品,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生存可能性,很多物品的效果,确实可以保命。当然,这其中你有很多自己的手段。”
“你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而你也习惯在每个副本中都找帮手。以前的郭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聂绮耷拉着眼睛,有些累了,“你们应该是上一个副本认识的吧,然后关系突飞猛进,所以一起来到了这个副本。你想依靠他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你们表面看起来非常和谐。然后郭霖作为你表面的同伴,在这个副本中运气不太好,上来就出事了。但是你发现了一个对你非常有利的事情。”
“录音中虽然没有你的声音,但是你和郭霖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而达成协议的前提,就是你发现,这个附身在你背后的郭霖有之前郭霖的意识,他要听你的话。”聂绮笑笑,“他不会一直听你的话,但是初期还是可以的,你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他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再度灌输你们合作的内容,你们就此达成了各取所需的协议。”
“而同时,你还有一条暗线,就是云寐。云寐和你很早之前就有联系,你们表面上表现的水火不容,但是实际上关系非常好,你们随机应变,在不同的情况下立马转换身份,就是为了更多的物品道具,而你确实也达到了一点点目的。”聂绮看向贝淼淼腰间的辟邪珠,何静槐高仰着头,冷哼了一声。
“明线暗线互相配合,你想的很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和云寐因为行动在一起,在副本的时候遭遇了危机,最终导致了云寐的死亡。”聂绮对云寐的死确实不是特别了解,但是经过早上的这一出,她感觉自己隐约能摸到一些真相,“陶志明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但是你和现在的郭霖有本质上的区别,他根本不害怕玩家,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他敢直接当着我们的面杀人,也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你有没有完成自己的事。”
“这对你来说都不是好事。”聂绮看看已经快要挥发完的一滩水,“云寐没了,而郭霖不适合作为同伴。”
“当然,我说这么多,主要还是为了云寐的事情,毕竟亡国之君的故事不是白讲给你听的。”聂绮绕来绕去,最终话题终于落在了云寐的身上,何静槐提起精神,宋贺白身体前倾,仿佛入迷了一样。
“你早上进来之后做的所有事情看似是为了给云寐报仇,然后实际上是对陶志明下手,甚至说想继续要我们的物品道具,还要隐藏在我们之中,而如果云寐对你真的非常重要的话,你怎么可能会用她的死来布局呢?”聂绮轻轻摇摇头,“你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自己,云寐对你来说不值一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你的亲姐姐,但是我能看出来,你们之间很有默契,肯定不是只共同完成了一个副本。”
“昨天晚上开始,平安高中的校园里发生的事情都是匪夷所思的,而凌晨开始,大家其实都共同收到了一种影响。”聂绮虽然在剪纸室和安糯糯一起剪纸,但是管中窥豹,她不难猜出大家所要面临的考验是什么、
“是幻术。”何静槐平静地说了三个字,她一下子变得十分悲伤,继而愤怒。
看来昨天的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记忆过于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