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力竭而亡,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头发化成繁星点点,鲜血化为江河湖海,肌内变作千里沃野,骨骼变成草木,筋脉变成道路,牙齿变成金石,精髓变成珍珠,气为风云,声为雷霆,汗为雨露,他倒下时,头与四肢化成五岳,脊梁成天地间的支点——不周山脉……”
眉眼间缠着郁气的青年正倚在长榻上看着一卷卷轴,他面色苍白,像是久病初愈一般,凌厉的眉眼被病容削弱了几分,那血海般翻涌的红瞳明亮如火却也似与过去不同。
祂嗤笑了声,抬手将卷轴一甩,丢到了来人身上,来人默然收好这个自己看不懂的卷轴放到一的架子上。
青年冷冷地扫了来人一眼,两眼一闭,眼不见心不烦,来人来到祂身侧,开口问:“你又去龙凤族地了?”
混沌初开后,龙、凤、麒麟作为“功臣”,分别被法则赋了掌管海洋、天空、大地的权力,龙统鳞甲,凤统飞禽,麒麟统走兽,他们还分别发展出了自己的族群,并不断壮大,可以说如今的鸿荒大陆便是三族的天下,其它生灵都要避其锋芒。
“你不是又去闭关了,怎么,一出来就兴师问罪?”青年掀了掀眼皮,略带嘲弄地看向他。
鸿钧叹了口气,坐到长榻边,苦口婆心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罗睺打断祂问:“什么才是时候?看他们风光,看他们统治洪荒?我等,我等他们登上高台,再把他们摔死,我现在不过是在不痛不痒地给他们找点麻烦而已。”
鸿钧无言片刻,又道:“你元神还未痊愈,莫要强行修炼。”
“我困了。”罗睺复闭上眼,不再搭理祂。
鸿钧也沉默下来,在他旁边静坐许久,方又轻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出了房间。
罗睺睁开眼,看了看关上的房门,有些出神。
在桓玄消散后祂被鸿钧带到了道场,鸿钧在道场变出了座紫霄宫,但祂不怎么喜欢,再醒来后自己找了个山头,幻化出记忆中那四合院的模样。
但也不常居住,因为先前的伤势和强行突破导致的元神受损让祂只好又被带回紫霄宫静养。
鸿钧后来解释了一番原委,他是众生道化形,先天带有三道法旨“盘古开天,女锅造灵,太一治世。”
所以祂不能阻止盘古开天,桓玄也不能,祂隐瞒之事也一一道出,像是知道造化玉碟有异,三族的谋划……以及桓玄会消散,祂将成为下一任天道……
因为一切皆为定数,因为他们都在因果之中。
罗睺冷静后也能理解他的苦衷,但这并不代表祂能将一切当做没发生,二人这般不冷不热的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后来鸿钧又升了境界分化出三个法外化身——善恶执三尸。
而鸿钧若想合道成为真正的天道,便要亲手斩杀三尸。
如今善尸已被祂斩了,执尸罗睺一直没见过,还有一个恶尸。
窗前忽然跃进来一道黑影,“黑影”拍拍胸口,装模作样道:“好险,好险。”
祂将袖子里揣的一堆果子往桌上一摊,又吊儿郎当地往长榻边一坐,“唉,你这又是何必?”
罗睺顺手接过祂递上的果子,“你也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哪敢啊?!”“黑影”抬了抬双手以示清白,“但是吧,你这回做得太明目张胆了,要不是鸿钧去掩了天机,明天三族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罗睺把玩了一会儿灵果又扔到了桌子上,“便让他们来。”
“祖宗!你可歇歇吧,你现在这近乎一碰碎一地的破躯体遭不住的!”“黑影”又递上另一种灵果。
罗睺烦燥地撇开他的手,“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祂直直盯着“黑影”一字一顿道:“我恨他们,恨定数,更恨自己的无力,每每阖眼我都在想为什么他们都要遵循既定的命运,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认真修炼,为什么祂们都要瞒着我?”
“黑影”默默又换了种灵果,良久,才说:“因为你是变数,如果你够强大,你会改变这一切,但是改变代表未知,而混沌经不起再一场未知的变数,法则也不会允许,它会直接剔除你,洪荒是新生,才是你能肆意的地方,因为天地都与你有关。”
罗睺自嘲地笑笑,“可我现在尚且不能杀死他们。”
“黑影”:“吃一个,我告诉你一个办法。”
“黑影”剥开果皮,将水润润的果肉递到祂嘴边。
罗睺将信将疑地看向祂,“你有什么办法?”
“黑影”又将果肉递了递,罗睺不大情愿地咬下,又挑眉示意祂快说。
“黑影”笑了笑,开口:“掠夺三族的气运,加剧三族的矛盾,让他们自已窝里斗,到时候三族反目,再逐一击破,或许甚至不需要你动手,他们自己便会灭亡。”
罗睺皱了皱眉,“可是这般必会影响其它生灵,况且法则定会阻拦。”
“不,法则不会拦,反而会帮你,”“黑影”声音含笑道:“三族过分壮大,又一味地夺取资源,却不事出,而天地资源灵气有限,法则不会想看到天地枯竭。至于其他生灵,生死皆为命数。”
“我再想想罢。”罗睺挥了下手,躺回榻上继续看桓玄给的卷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女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