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颇一言难尽地说:“阿爸,你怎么自己和自己下棋?这幅模样好难看。”
白发老翁合二为一,吹胡子瞪眼道:“他是我分别出的一部分意识!哪里是我自己了?这幅模样哪难看了!这明明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模板!”
罗睺:“变回来呗。”
“不要,“桓玄捋了捋白须,“这更庄严!他掀了下眼皮打量了一遍罗睺,“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多回来陪陪老人家。”
“是,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桓玄转眼看向鸿钧,一幅挑剔的样子,逆子偏了偏将人挡身后又换来桓玄一记瞪视,“挡什么?我还能把他打出去不成?”
罗睺心道,感觉你有这个想法。
“我听得见!”桓玄气得跳脚,像个老顽童似的,又故作伤心道:“这还没嫁呢,心就往外偏了。”
知道祂又在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活了,罗喉偏开身子把人露了出来——虽然挡着的时候也没挡住,和桓玄介绍道,“这是鸿钧。”
桓玄哼了声,阴阳怪气地说:“我知道众生道化形,怎么没和你打起来。”
罗睺十份熟练地屏蔽他的话,又同鸿钓说:“这就是我阿爸。”
鸿钧拱了拱手,“天道尊者。”
桓玄见人这般恭恭敬敬也不好摆架势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气呼呼地摆了下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同罗睺说:“你去把书房里的卷轴都看了,没看完不准出来。”
罗睺不明所以,但这么久没回家的确是自己理亏,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进了书房,期间有些担忧地叮嘱了一句:“阿爸,你别把他打死了。”
“嘿!小崽子!看你的书去!”
见人进了书房,桓玄在上面下了一道禁制,一转身满脸严肃地看向鸿钧,说:“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不许把祂牵扯进去,别讲什么命势,他在因果之外没沾命势。”
鸿钧沉默地将造化玉碟奉上。
桓玄接过造化玉碟,长叹了一气,“罢了,儿女都是债。”
他抬手在玉碟上一敲,从中敲出了一缕游魂来,游魂惊恐地想要逃离,却被桓玄一把攥住。
桓玄默然扫视着游魂,问:“你是穿越者?”
这个问题说成了陈述句,显然是不需要回答了
“你也是穿越的,我们老乡……”游魂试图套近乎,却又被打断了。
“得了,你做的那些小动作真当没人知道吗?”桓玄收紧手。
游魂在他手中不由颤抖,色厉内荏地说:“你……你不能杀我,我是下一任天道!”
桓玄冷笑,“可巧,我是这一任。”
“说点我想知道的,还有其他人吗?”
“有!有!别杀我!我带你去找其他人!”
桓玄松了松手,用魂锁将游魂禁锢住,根据他的定位迅速绑了剩下的同伙,一挥袖便将他们尽数扇散了。
被绑着的游魂见桓玄再次看向自己,破罐子破摔地破口大骂起来。
桓玄神情毫无波动,弹手间挥散了他,游魂最后的话响在他耳边。
“都是为了活下去,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们!”
桓玄看着空荡荡的庭院,闭了闭眼,叹气道:“没资格啊……我做错的事,总不能让你们再错一遍,早点投胎不好吗?这里没网络没游戏的……”
他嘟嘟囔囔完,转而面对鸿钧说:“你会成为下一任天道。”
鸿钧一愣,没反应过来,桓玄已将玉碟还给了祂,一只手按上祂的肩膀,一段记忆忽而涌入祂的灵台。
桓玄说:“待天地分,你需警惕穿越者,因为他们比较无知无畏,还会造成破坏,当然也不是都要赶尽杀绝,你看情况吧,他们如果是被天道弄没的还能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被其他生灵害死就不一定了。”
“我已经你那法宝中的穿越者清除了,至于他们和龙、凤、麒麟的谋划,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吧。”
他笑了笑,“自以为是,不是吗?”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莫名,鸿钧却是听
懂了,他心下一片惊涛,没作反应,有些不明桓玄的真实态度。
桓玄摸着长须,一脸高深莫测。
正经不过一刻,桓玄又插起腰来开骂:“正经事说完了,老子不管你想不想当都得当这个天道!还有,你小子勾搭我们崽崽时不安好心!不讲武德!不要脸!”
他抄起不知哪儿来的扫帚,一边挥打,边赶人。
鸿钧不闪不避,直愣愣的由着扫帚拍在肩背,桓玄倒也没用法术也没多大力,泄了会儿愤也无趣地作罢。
桓玄撇了下嘴说:“看着挺聪明的,也不知道躲躲。”
他坐到石桌旁招了招手,“来和我下一场。”
这个罗睺教过鸿钧,祂坐到石桌另一边,等桓玄先落子。
桓玄却让祂先手,看到落在熟悉位置的的白子,桓玄笑了笑,“崽崽教你的吧?”
他将黑子落到另一侧,鸿钧接上,回答:“是。”
“我给祂留了封一封信,当祂看完了全部的书,就会看到,到时候,你会怎么做?”
“是我有错在先,自是任凭祂决断。”
“哼得了,我也不是什么恶婆婆,一定要棒打鸳鸯,他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吃软不吃硬,脾气又倔,你好好给人解释了,得祂钻进死胡同里。命势啊,凡在因果之中便避不了,你也是在自己的立场上顺势而为。祂……不懂这些。”
另一边书房里的罗睺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书上的字还是桓玄教祂认的,鸿蒙大陆没有文字这种东西,修炼的心法大都是传承记忆里带的,这些方块字据桓玄说是以后的人创造的,别的魔神看不懂,这里的法则也不懂,方便祂事漏子。
有些不能说出来的,也都通过这种叫文字的东西传达,虽然也不能说清楚,桓玄总是喜欢通过故事表达,让祂自己悟。
“不过也只有你能学啦,毕竟我在这儿这么久了也就你一个不沾因果的小宝贝出现,”桓玄这么说。
像桓玄闲时讲的那些故事一样,这些书里的内容祂大都一知半解,祂又看完了一卷。
打开下一卷卷轴,开篇第一个小故事是“盘古开天”,他来了几分兴致,寻思着自家傻爸爸怎么把小外甥编进故事里了。
忽而地动山摇,罗睺将剩下的卷轴一股脑塞入混沌黑莲的空间中,书房的门在此时自行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