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彻彻底底明白了!!!
不是复杂的出轨伦理剧!
从头到尾!
只有她!方默!这个宇宙无敌超级大笨蛋!像个猴儿一样!被这两个腹黑姐姐联手耍得团团转!
而且还傻乎乎地信以为真!
被骗了……
被当成了笑话……
她们……都在嘲笑我……
肆无忌惮地、大声地嘲笑我的愚蠢!
这个认知如同带着滚烫尖刺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
“呜……” 方默只觉得鼻子一酸,一股巨大又委屈的浪潮汹涌而上!眼前瞬间模糊一片!那憋了一晚上的惊惶、羞耻、以及此刻被集体嘲笑的强烈委屈,再也承受不住!
一滴、两滴……
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冲破了眼睫的阻挡,重重砸在桌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淌。
她甚至忘记了去擦,只是僵立在那里,通红的鼻尖一吸一吸地抽着气,那双因为震惊而瞪大的漂亮眼睛,此刻彻底被一片水光浸透,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粘成一绺绺,肩膀也控制不住地小幅度抽动起来。
那副样子——
像只被大雨淋透、委屈得连心爱栗子都忘记怎么捡的小松鼠。
又像是一颗刚刚遭受了惨烈炮轰、被炸得遍体鳞伤还在冒烟的小太阳。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被欺负狠了的巨大悲伤信号!
空气里的笑声,在她这突如其来的眼泪攻势下,如同被按了消音键!瞬间戛然而止!
一片寂静。只剩下火锅还在不知好歹地咕嘟冒泡。
余清歌脸上那点灿烂的、还未完全褪去的笑容瞬间冻结。她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尴尬地看向温言:【糟!玩脱了……】
温言立刻敛去了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慌乱和自责。她几乎是立刻从包里抽出纸巾。
高筝唇边那点因为失控发笑而漾开的、近乎温柔的涟漪骤然消散,眉头迅速蹙起,几乎下意识地反手就挣开了方默死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指——这个反应更让方默觉得,连她最信赖的同桌也在嫌弃她丢人了!
然而高筝挣脱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
迅速地、几乎是动作同步地抬起手,带着一种近乎生涩的慌乱,指尖无比轻柔地擦过方默正在断流瀑布般的颊侧,触手一片湿凉。
“别哭……”
高筝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笑意微喘,却又清晰地裹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懊恼和放软的急迫:
“方默……”
她低声唤着,指尖笨拙地试图抹去那些汹涌的水痕。冰凉的指腹擦过滚烫的脸颊,却怎么都抹不尽那奔涌的委屈!
余清歌和温言也瞬间围了上来。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 余清歌终于找回了声音,脸上的调笑早就被浓浓的尴尬和抱歉取代,声音放得软到不能再软,甚至带上了点哄幼儿园小朋友的黏糊劲儿:
“错了错了!姐姐给你跪搓衣板认错!别哭别哭!” 她手忙脚乱地从温言手里抓过纸巾往方默手里塞。
温言则轻轻拍着方默颤抖的背脊,声音温软又愧疚:
“默默对不起,我们……我们逗你玩的!玩笑开过头了!绝对没有任何笑话你的意思!都是姐姐不好!”
方默听着这些迟来的解释和道歉,只觉得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流得更凶了!
一股混合着羞愤、委屈、被戏弄的难堪和被群体围观“出糗”的巨大情绪漩涡,彻底淹没了这颗刚刚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小心脏!
她越想越委屈——
越想那些捉弄……越想那肆意的大笑……越想那“小三”梗和“出轨”戏码对自己的冲击……
眼泪也越发汹涌澎湃地奔腾起来!
“呜哇——!!!”
先前还压抑的抽泣声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桎梏,骤然放大!
方默就这么在火锅翻滚的热气里,在三个女人笨拙又焦急的安抚圈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要把积攒了一晚上的所有“惊吓”都彻底用眼泪冲刷干净!
方默沉浸在滔天的委屈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吧嗒吧嗒砸在衣服前襟上洇开深色水痕,小小的身体随着抽噎剧烈地起伏着,像被风卷过的小树苗,脆弱得惹人心疼。
高筝看着身边人哭得近乎脱力,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无措的慌乱。
她指尖还残留着方默脸颊上滚烫的泪痕,那热度仿佛一路灼烧到了她心口最深处。
自责如同藤蔓瞬间缠绕而上,勒得她呼吸都微微一窒。
“方默……” 高筝的声音不再像平日那样平铺直叙,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前所未有、放得极软的恳切。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更紧地反握住了方默那只因为抽泣而变得冰凉又无措的手,仿佛想用自己的温度去传递一点支撑的力量:
“是我错了……” 这三个字吐得清晰又郑重,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懊悔。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专注地锁住方默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眸子,像是要望进那片混乱的悲伤深处,做出最深刻的承诺:
“我保证——” 语气斩钉截铁,“从今往后,绝不再和别人一起骗你。”
她甚至举起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像个笨拙的小学生一样,认真竖起了三根手指:
“我发誓。”
随即,声音里那份恳切又软了几分,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哀求:
“所以……别哭了,好不好?” 最后那句“好不好”轻得像一片最柔软的羽毛。
看到高筝如此郑重其事地道歉,余清歌和温言心里那点愧疚更是如同沸腾火锅里的红油泡泡,不断往上翻涌、炸裂。
“默默小朋友……” 温言半蹲下身,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极其轻柔地试图擦拭方默脸上的泪痕,她的动作小心得如同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声音是饱含歉疚的温软: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两位姐姐不好!对不起!玩笑真的开过火了!”
余清歌也彻底收起了所有玩闹之心,脸上被一片浓浓的歉意覆盖,她双手合十,身体微微前倾,对着还在抽泣的方默做了个无比诚恳、近乎告饶的恳求姿势:
“对对对!我们混蛋!默默小朋友别生气!” 她恨不得立刻掏出相机:“这样!为了表达我们最真诚的歉意—— 姐姐我,免费!全程!给你们俩拍够一整套写真!”
她眼神发亮,立刻抛出一个女孩很难拒绝的诱惑:
“海滩!街拍!夜景!想拍多少拍多少!保证每一张都绝美!把你们拍成这片大海最美的两朵浪花儿!”
语气由忏悔无缝切换为专业摄影师的热切保证,试图用“美照轰炸”转移小太阳的注意力:
“这个补偿……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还用胳膊肘悄悄碰了碰身旁的温言,温言立刻默契补充:
“当然!拍摄期间你们所有的奶茶、冰淇淋、甜品!不限量特供!姐姐管饱!”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抛出一个方默无法拒绝的甜蜜诱惑。
方默沉浸在泪海里的神经,在高筝灼热的承诺、余清歌那“免费写真”的重磅炮弹,以及温言最后抛出的“奶茶冰淇淋无限畅吃”的终极甜蜜攻势轮番轰炸下,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开始松动。
虽然肩膀还在委屈地一抽一抽,但汹涌的泪潮似乎稍稍减退了些许。
她透过蒙眬的泪眼,模糊地看向高筝那双盛满了认真和懊悔的眼睛,又看看旁边两位恨不得现场拿出道具相机和甜品单的姐姐们……
心里那点巨大的委屈和难过,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诚意满满的“道歉加糖衣大礼包”,轻轻撬开了一丝小小的缝隙。
方默还在委屈地抽噎着,小鼻子红得像染了胭脂,眼泪糊了满脸。她用手背使劲揉着红肿的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报复性要求”,哽咽却斩钉截铁地喊道:
“好……!” 她吸溜了一下鼻涕,努力想让声音听起来有气势:
“那……那我就要拍!一百张!照片!”
随即又用力补充道,仿佛觉得这还不够补偿那颗受伤的心灵:
“还……还有!要吃一百个冰淇淋!少、少一个都不行!”
话音刚落,围在她身边的三个人——高筝、余清歌、温言——几乎是同时!
像三株被无形的手提住、又骤然松开的水草,紧绷的脊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三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警报解除,平安着陆”的庆幸眼神,各自在心里悄悄长舒了一口气——哄娃任务,终于看到曙光了!
尤其是余清歌。
听到方默那带着哭腔、分明还满是委屈却又充满“天价索赔”稚气要求的回应——
她绷着的那根“不许笑”的神经像是终于扛不住冲击!
嘴角肌肉疯狂抽搐了几下!
紧接着——“噗!”
一声极其压抑却又无比清晰的、混合着如释重负和巨大荒谬感的短促笑声,还是顽强地从她紧抿的唇缝里钻了出来!
“嘶——!”
这声笑刚溢出零点一秒,腰间就猛地传来一阵精准的、力道刚好的、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掐捏!
疼痛瞬间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余清歌龇牙咧嘴地瞬间扭头——视线正正撞上自家老婆射过来的那两束饱含“死亡威胁”的寒光!
温言的眼神仿佛凝聚了北极冰川的冷气,直勾勾地锁定在余清歌那张差点惹祸的脸上,没有言语,只有微微眯起的眼线和绷紧的下颌线清晰传递着一句无声的、绝对生效的警告:
【你再敢笑一声试试?】
同时,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音,丢下那句不容置疑的制裁宣言:
“……再笑,今晚你自动去抱沙发!”
刚才那点被掐醒的疼痛感瞬间被巨大的求生欲淹没!
余清歌脸上的龇牙咧嘴瞬间切换成无比纯良无辜的讨好式表情!
她身体极其狗腿地向温言那边蹭了半分,一只手飞快地覆上老婆还放在自己腰侧、预备二次攻击的手背,另一只手可怜兮兮地轻轻拽了拽温言的衣袖。
那双一贯带着戏谑狡黠的眼睛,此刻努力睁大,拼命漾满了近乎湿漉漉的可怜恳求,声音拖长了调子软软地摇晃起来,每个字都浸满了撒娇告饶的糖分:
“老~婆~”
那“婆”字的尾音颤巍巍地拖出九曲十八弯,活像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崽在嗷嗷恳求:
“我错了!真错了!保证不笑了!绝对不笑了!”
她眼神无比虔诚,就差竖起三个手指对灯发誓了:
“沙发多冰多硬多孤独啊!老婆你就行行好——别让我去嘛~好不好?”
那副瞬间怂成一滩水、毫无节操可言的告饶姿态,与刚才那嚣张逗人的戏精简直判若两人!
方默隔着朦胧泪眼,看着余清歌这堪比川剧变脸的怂样,以及温言那副大魔王般绝对掌控的表情……
那点盘踞在心头的委屈和不平,竟莫名其妙地被这滑稽的一幕冲淡了一点点。小鼻子抽了抽,刚刚还凶巴巴喊着要吃一百个冰淇淋的气势,也无声无息地偃旗息鼓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