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夏荷待宋砚书休息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实则躺在床上的宋砚书并未睡着,而是睁着双眸望着船舱的顶部。
好眠许久的她,今晚难得地失眠了!
因为白日里春萝和傅婉晴的谈话时时萦绕在宋砚书耳边,挥之不去。
宋砚书没想到,云素兰对她竟有这样的打算!
想也知道,那个男人定然不是善茬。
一想到要被送给某个毫不了解,甚至有可能肥头大耳、垂垂老矣的男人,宋砚书就作呕。
本来云素兰救了自己,宋砚书心中感激,还想着找机会报答她。
可云素兰如此做,竟是让宋砚书心中的感激消失殆尽。
原来她救自己,竟是别有目的,宋砚书不禁感慨人心难测,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现在心中只剩下两个字:逃跑!
可看着每日几乎时时跟着她的夏荷,宋砚书觉得云素兰早就有所防范。
再加上她此时身处船上,还有众多侍卫,别说逃跑了,就是跳水也能被他们立刻打捞上来。
宋砚书现下真如一只困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若是身处陆地还好说,一旦有机会离开,隐入人群后便可逃之夭夭。
偏偏,偏偏她们身处在水上!
就算她会游泳,但是若大的水面,一望无尽。
即使侥幸入水后没被抓到,也会因为未游到岸边力竭而死。
一时间,竟是没有了更好的主意,宋砚书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心情也越发沉重了起来。
她想去甲板上散散心,舒缓下思绪,又担心半夜她一个姑娘出门,在外人看来有些鬼鬼祟祟,惹人怀疑。
毕竟此时大家已进入梦乡,船上也只余守夜的侍卫,看到她只身一人,定然会觉得奇怪。
宋砚书翻来覆去地想着,突然有雨滴从空中垂直落下,滴落在了船舱上。
是夜,天空下起了雨。
起初,雨下的很小,打在船上的声音并不大,宋砚书并未放在心上。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雨竟是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了船舱上,在宁静的夜里异常响亮。
不一会,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透过窗棂,宋砚书看见船上隐约亮起了灯火。
发生了什么?宋砚书心下难掩好奇,但她知道,自己此时的丫鬟身份不能贸然出门。
若是真有什么大事,夏荷定会来通知她。
因此,她只能在船舱里静观其变。
但哗啦啦的雨声从天而降,掩盖了外面的所有声音。
尽管宋砚书身处船舱,耳边几乎全都充斥着雨声,除此之外,什么都难以听到。
甚至方才舱外若隐若现的人声,也是渐渐消失在雨中。
宋砚书终究还是忍不住从床上起身,虽不能出门,但她还是打开窗棂,朝外望去。
此时,整个江面全部掩映在雨幕里,宋砚书的近处笼罩在黑暗中,只有远处的船只上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但在雨水时不时地溅落下,所有的火光都在不停地跳动,忽明忽灭。
豆大的雨滴重重地打在江面上,让平静的江面不断地荡起一圈圈的水波。
宋砚书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暗自思忖,若是一直这么下下去,必会影响船只的行进速度。
很明显,江面上一些小的船只已经开始在大雨中摇晃了。
倘若雨一直不停,船只很有可能会停止前进,选择停靠在附近的码头,待天气晴好时再出发。
若是如此,自己的机会岂不是来了!
宋砚书越发觉得,这场雨来的太及时,现在只期盼它不会那么快停止。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外面的侍卫便多了起来,船只很快减缓了速度。
可是,大雨丝毫没有停的迹象,甚至有暴雨倾倒之势。
此时,甲板上站了许多侍卫和船夫,众人皆不敢懈怠。
程进望着墨一般的无边天际,忧心忡忡地问船夫:“此种情况,老伯有何见解?”
他虽作为侍卫,但对掌舵行船一事并不擅长,因此对拥有多年行船经验的船夫很是尊重,毕竟一船人的命皆掌握在船夫的手里。
“程侍卫,若是雨再如这般,老夫建议我们先行停靠在附近码头,待雨停时再继续走。”船夫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程进思考片刻,也觉有理,但他不能自作主张,还是要先将此事禀告云素兰。
于是,他对众人说道:“既如此,待我问过姑娘,再做定夺。”
众人皆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