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安,那手帕是你从东阁带回家的?”皇帝严肃的声音如同一记铁棍,敲在苏木安头上。
“确是。”苏木安以为事情败露,也只好乖乖回答。
“苣儿说,那是皇后的帕子,所以你便信了?”皇帝看了一眼苏木安,话锋一转,“你还真信了她的鬼话?你夫人大抵也以为是皇后的帕子,所以急着送进宫里来作证的吧?”
苏木安跪在地上,心虚的低头,脑子里飞速旋转,正想着如何应对。
“苣儿你自己说。”皇帝无奈地摇摇头。
“苏大人,那日你去我东阁,我看你感染了风寒,给你条手帕。”苣儿看着苏木安,平静地说,“可你不敢要东阁之物,我便谎称是皇后娘娘的手帕了。”
苏木安跪在地上,一股暖流一下子充斥胸口:“原来如此。看来臣是误会了。”
“这苣儿不知从哪儿听的陆逊则的话,说什么污血的帕子能施巫术,想找机会对付你来着!”皇帝哈哈一笑,“你是何时得罪了这公主?”
“还有皇后,叫你不要招惹她,你的人欺负了她的贴身侍女。她便也想施巫术,连你一起对付!”皇帝又对身边的皇后强调,“这苣儿,报复心重得很!”
皇帝对着众人,面容缓和了许多:“想来也怪这陆逊则,总是巫术啊巫术提到嘴边,可能也是过了些!”
……
苣儿确实没在血帕中绣什么信息,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虽然苏木安是母亲临终前提到的七个名字之一,但她不能确定这七人到底是敌是友。因此并不信任苏木安,当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密信。倒是想借他来东阁的机会,逼他送信,以此来测他的衷心。
没想到前几日,苏木安不惜嫁祸东宫皇后,也要力保东阁。这苏木大人,的确也老辣慎重,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布局如此。
……
苏木安跪在地上,反复思忖:这苣儿不惜放弃这次扳倒东宫的机会,难道是为了救那个巫女?他不由地浅叹一口气,女子耽于私情,迟早埋下更大祸根。皇后重新得势,难道会放过这个巫女?
“闫苣,虽然你没有行害人之实,但也有害人之心。竟敢私自闯进光明大殿!你可知罪?”皇帝转身看向闫苣,他心里想,这闫苣毕竟才十七岁,刚失去母亲,疯疯癫癫倒也情有可原。
“儿臣知罪,向皇上、皇后娘娘,还有苏大人认错!”苣儿声音变得柔软起来。
“朕念及你服丧期未过,就罚你在东阁抄写《女戒》百遍……”皇帝如是说。
……
既然没人通敌北疆,那腐烂的人头,是何人所为?这头真的是卜吉思敏的吗?次日,胡普城信差姗姗来迟,卜吉思敏将军失踪已有半月之久。皇帝便叫来蒙阿盛,让他快马加鞭接任太守,并着手调查卜吉思敏边境失踪之事。
……
东阁。
苣儿这几天一直在藏书阁抄《女诫》,一边发火一边抄,越抄越上火。她一边毛笔在纸上“唰唰唰”地画,一边不停抱怨:这巫女算是害惨了本宫,早知道斩了她算了。
这边连蘅一直喷嚏不断。自从被调到膳食处,她就被阿武呼来喝去,忙得团团转,想必是感染了风寒。她是个小巫医,得在月圆夜采一种叫“月见草”的根茎,磨成粉,用来制作符纸。这一级巫医术的符纸最容易得到,也最有用,无论是感冒,还是疼痛都能一下子就治好。
撑了三天,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月圆夜。
子时刚过,连蘅就鬼鬼祟祟地溜到了前院的池塘边,她在这里偷偷撒了些“月见草”的种子。之前还采过一次,给苣儿做了个香囊,让她安神睡眠用。不知道这个月有没有又长出来些。
“月见草的根,挖出来一点,有没有亮蓝色,亮蓝色,出来吧,亮蓝色……”连蘅掌了一盏小灯蹲在地上,一边巴拉着草,一边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可找了许久,竟一根都没有。
“你在这里悄悄施咒?”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幽幽而来。
连蘅吓了一大跳,身体自动跪在地上:“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嘘……”,微弱光亮照见一个奇怪的女子,她将食指放在嘴唇,示意连蘅闭嘴,然后问,
“你可是东阁的?” 连蘅将灯靠近一看,眼前的这女子压根没见过,况且她额头上刻着什么字,有点骇人的样子。
刚想尖声呼,这女子马上一把将她拽过来,反手箍住,然后顺势捂住嘴,打翻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