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内,暗流涌动,一阵奇怪的味道营造出诡秘的氛围。这是一种介于草籽和蓝色妖姬花蕊之间的味道,像新翻的泥土泼上各种花碾碎萃取的浆。初闻古怪,却愈闻愈上头。
苣儿跪在朝堂,众大臣窃窃私语。
皇帝皱眉,急声斥责:“闫苣,女子不得入朝堂,有什么话,后宫再说。”接着便看向陆逊则,示意他叫人。
陆逊则迟疑了一会儿,便转身向蒙阿盛说:“蒙将军,这便是你的侄女,你劝劝她。”
蒙阿盛被突如其来的点名弄得不知所措,闫苣接过话:“蒙将军已到过东阁,见过小女了。”
蒙阿盛赶紧解释:“那日恰好和苏木丞相、丁公公一起,到过东阁,调查宫女失踪的事。”
苏木在一旁瞪了他一眼,果然没脑子。
果然,皇帝便开口:“宫女失踪,用得了丞相和礼部大人亲自调查?”
看来这案子的复杂度,超出所有人的预想。正当众臣摸不着头脑时,苣儿突然大声哭喊:“陆爷爷,倘若我今日死在这朝堂,你务必要替我寻最好的巫师超度!”
“放肆!”皇帝终于被激怒,“你到底有何话要说,淳阳宫的事,不是已经替你做主了吗?”
“那手帕是我绣的,是我用经血,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苣儿索性彻底搅浑这水。
朝堂瞬间炸开了锅,仿佛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全都变了脸色。
宫里对女子的生理问题,向来讳莫如深,在朝堂之上赤裸裸地提及,怕是真的不想要脑袋了。
皇帝真怕她再说出什么过分的事,连忙叫禁卫军统领赵错亲自押解了她。
“陆爷爷不是说,巫术得要用最污秽的血,才能施最强的威力。我这帕子是用来强化威力所用,根本不是什么书信。皇上明察!”苣儿被按住,依旧声嘶力竭地喊。随即就被赵错一把扛在肩上,直接绑到了宗人府。
……
另一边,连蘅睡得迷糊,这地牢阴暗湿冷,四周墙面布满了霉斑,偶尔听到老鼠还是蟑螂窸窸窣窣的声音。
连蘅已经是第二次被关在这里了,她想着,反正这世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在这里待上几日,早日上了黄泉路,倒也心安。
苏丞相拿自己给东阁挡了灾,也算是死得其所。而他想必会给师父一大笔钱,有了钱,那几十名可怜的小巫医,便就都能活了。至于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欠师父的,早晚要还。
铁门“咣当”一声,连蘅被吓一跳。狱卒将铁链套在她身上,又将她带出了地牢,拽到了淳阳宫。后宫的事,大多在东宫解决,如今皇后犯罪,也就只好又来了淳阳宫。
……
一进园内,连蘅就看到苣儿摆着一副臭脸,站在皇帝的身旁,皇后娘娘竟然也被释放了,此刻正一脸疲惫地垂着眼眸,靠在椅子上。
“连蘅,那日你给我手换下来的纱布还带在身上吗?”苣儿冷冷地说,“你该不会是一个变态吧?”
“那日宗人府有没有审你?”皇帝打断了苣儿的话,“你身上那纱布,沾的什么血?”
连蘅被这连环问弄得糊里糊涂,她只是听师父的话,要承认自己用血纱布绣血帕的事。
“回皇上,那血帕是奴婢绣的,我偷……”连蘅正说着,被一阵尖叫打断。
“喂!叫你答什么,你就答什么!”苣儿站在一边,瞪大眼睛,要吃人一样。
“回、回娘娘,是手掌的血。”连蘅怯懦地说,但又接着补充,“但那血帕的确是奴婢绣的,请皇上即刻斩了奴婢。”她想着地牢的污秽,鼓起勇气求死。
“你绣的?你立刻再绣一个给本宫看看!”闫苣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巫女一会儿怕死,一会儿又求死,莫名其妙。
……
经过译官的鉴定,那血帕并不是什么通敌的书信,只是绣了些丝丝缕缕的血线,至于是什么血,皇帝忌讳、那译官和宗人府的大人都忌讳,也实在调查不出。只能相信是苣儿说的。
既然没有通敌的铁证,皇后便也就被释放了。至于皇后寝宫的帕子,苣儿说是慧月阁失火那天,自己悄悄放的。至于苏木安诬陷皇后的事……此刻他正等在淳阳宫院子外,听候传唤。
“臣苏木安叩见皇上,皇后娘娘。”苏木安被皇帝叫到面前,他自知理亏,先行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