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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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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战术室,台灯光晕切割出冰冷的三角。

激光笔灼痕在江燃手背结痂,暗红如烙印。

钢笔尖划破新拟条款:“遇险,强制共享定位坐标。”

凌星笔尖悬在“乙方”后,签下“凌星”。

“重签。”江燃抽走协议,“真名。”

少年眼底风暴骤起!笔尖狠狠戳透纸页:“凌、平、安!”

三个字撕裂空气,带着血腥味。

江燃落款:江护安。

“我的第三条——”

“护你平安。”

保险柜合拢的机械咬合声,吞没了少年撕碎的曾用名证件残片。

凌晨两点十七分。

Star基地顶层的战术分析室,如同沉入深海的堡垒。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了窗外城市的最后一点喧嚣,室内只有中央那张巨大的实木战术桌上方,悬垂着一盏可调节的金属台灯,散发着冷白而集中的光束,在光滑的深色桌面上投下一个清晰的光圈,将相对而坐的两人笼罩其中,切割出与周围黑暗泾渭分明的孤岛。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墨水以及电子设备待机时散发的微弱焦糊味。还有一种无声的、紧绷的张力,如同拉满的弓弦。

江燃坐在光圈的阴影一侧。深灰色的丝质睡衣领口依旧扣错了一颗,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轮廓,在冷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他左手手背上,那道被激光笔灼伤的暗红色疤痕已经结痂,在冷白的灯光下如同一个狰狞的烙印,无声地诉说着红毯上的血腥。他的右手握着一支沉重的黑色钢笔,笔尖悬停在摊开在桌面上的一份文件上。

文件的标题是:《Star战队选手凌星与教练江燃同居协议增补修订案(第三版)》。

新添加的条款,用凌厉的黑色钢笔字清晰地书写在原有的条款下方:

【增补条款 III:紧急避险联动机制】

1.乙方(凌星)须24小时佩戴甲方(江燃)指定的定位监测装置(装置编号:S-G-026)。

2.当乙方遭遇人身安全威胁或主动触发装置警报时,该装置将自动向甲方及基地安保中心实时同步精确地理位置坐标,并开启环境录音。

3. 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拆卸、屏蔽或损坏该装置。违反本条视为严重违约。

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意志。钢笔尖在“强制共享定位坐标”几个字上微微停顿,墨迹稍显浓重。

江燃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越过冰冷的台灯光束,落在光圈另一侧的少年身上。

凌星蜷缩在对面的高背椅里,整个人几乎陷进宽大的椅背阴影中。他同样穿着基地统一的深灰色居家服,只是领口被他烦躁地扯得更开,露出一截线条漂亮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星芒吊坠链子。左手手腕上,那只深灰色的钛合金定位手环在冷光下反射着幽微的金属光泽,如同一个无法挣脱的冰冷枷锁。他低着头,红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紧抿的唇线和紧绷的下颌线。周身散发着一种困兽般的烦躁和被强行压制的屈辱。

台灯的光晕在他低垂的睫毛下投下小片浓密的阴影。

江燃将手中的钢笔,笔尖朝内,轻轻推过光滑的桌面。

钢笔在冷光下划过一道无声的轨迹,最终停在凌星面前的桌沿。

“签。” 江燃的声音低沉,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小小的光之孤岛。

凌星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缓缓抬起头,狐狸眼里布满了熬夜的血丝,眼底是沉淀了一天的阴郁和抗拒。他盯着那支停在面前的钢笔,仿佛那不是笔,而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凝结。

几秒钟后,凌星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支冰冷的钢笔!动作带着一股发泄般的狠劲!他不再看江燃,目光死死锁定在协议乙方签名栏那空白的位置上。

笔尖悬停,墨水滴落,在光滑的纸面上洇开一小团深色的污迹。

然后,他手腕用力,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决绝,笔走龙蛇,在签名栏里重重地签下两个凌厉的大字:

凌星。

笔锋带着压抑的怒火,几乎要穿透纸背。这是他电竞生涯的ID,是他引以为傲的荣光,是他撕碎过去后为自己铸造的铠甲!他用这个名字在赛场上厮杀,他用这个名字回击所有的质疑!现在,却要签在一份屈辱的“卖身契”上!

签完,他像是完成了某种酷刑,猛地将笔往桌上一拍!身体重重靠回椅背,别过脸,看向窗外浓稠的黑暗,下颌线绷得死紧,不再看协议一眼,更不再看江燃。

然而,预想中的尘埃落定并未到来。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从光圈的阴影中伸了过来。动作平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按在了那份刚刚签下“凌星”名字的协议上。

然后,那只手,极其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将那份协议从凌星面前抽走!

纸张摩擦桌面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凌星猛地转回头!布满血丝的狐狸眼里瞬间燃起被戏耍的狂怒火焰!他死死瞪着江燃!

江燃将协议拿在手中,目光平静地扫过乙方签名栏那力透纸背的“凌星”二字。然后,他抬起眼,镜片后的冰灰色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冷白的光束,直直刺入凌星翻涌着怒火的眼底。

他的声音响起,依旧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穿透力:

“重签。”

“真名。”

真名!

两个字!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凌星最脆弱、最不堪、最想埋葬的角落!

“轰——!”

一股狂暴的、混杂着巨大羞耻和被彻底剥光伪装的暴怒,如同沉寂的火山,在凌星胸腔里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狂兽,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他双手撑在冰冷的桌面上,身体前倾,布满血丝的狐狸眼死死瞪着江燃那张近在咫尺、却依旧平静无波的脸!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咬!

“你…!” 凌星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彻底扭曲变形,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江燃!你别太过分!!”

江燃稳稳地坐在那里,甚至没有移动分毫。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如寒潭,平静地承受着凌星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火和屈辱。他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冰山,任由惊涛骇浪拍打。

“协议主体,需真实身份。” 江燃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条最基础的法律条文,“签。”

“签你妈!” 凌星再也控制不住,破口大骂!巨大的羞耻感和被逼到绝境的愤怒让他彻底失控!他一把抓起桌面上那份协议,看也不看,就要狠狠撕碎!

就在他手指发力、纸张即将发出哀鸣的瞬间——

“凌、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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