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按着记忆原封不动地走。
这算是什么,上帝的恶作剧吗?
应付宾客的时候他连笑都挤不出来,在父亲再三眼神暗示下,晏虞阳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我累了,便走到主屋处休息。
二楼的视角可以将廊下的泳池尽收眼底,泳池边人还没多起来,大部分人都在宴会厅内闲聊社交,太阳还高高地照在空中,碧蓝的泳池给夏天降了几分暑气。
跟五月十七号他在欧洲出差的那次一样,当时他与客户在交流一些关于钓鱼方面的事,说着说着突然晃神了一下,又听到了客户嘴里蹦出了十分钟前说的话,但是瞄到墙上挂着的钟时,他确信时间发生了倒退。
“失陪一下。”
晏虞阳眼神示意秘书过来,两人走到一旁,晏虞阳问:“他这番话刚刚有没有提到过。”
小王茫然地摇头:“没有。晏总你们是第一次聊到在马其他出海。”
晏虞阳一直有在服用治疗神经类的药物,他再次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的确是倒退回了十分钟前,难道是连轴转的日程导致自己没休息好?
他思考一秒,选择忽略掉超自然现象,去医院开了点安神养息的药,晚上写日记的时候还是将这一奇怪现象记下来。
后面并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晏虞阳逐渐忘记了这件事,直到现在。
手指上残留的墨迹在提醒他,并不是一场错觉。
时间真的倒流了。
他有读过关于量子力学的书,电子是重叠了多种可能性的存在,在人做观测的时候才会坍塌成一点,世界同样是原子的集合,如果放大量子力学,世界也是一种波一般模糊的存在,只有人类观测时才会坍塌成一个。
莫非是他服用了什么药物,意外使得意识和未被观测的电子一样,处于叠加的状态,世界以两种不同形式坍塌,就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不同的时间线?导致他产生了回到过去的错觉?
泳池传来一阵喧闹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大嗓门闹哄哄地响起,是晏星酌的声音:“往中间挪挪……你去开灯试试。”
晏虞阳往下看去,看到晏星酌跟个大爷似的拿了个椅子坐在中间,啪地一声他的前面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晕,一个女孩从吧台东侧的房间探出脑袋:“行了吧?”
是那个绿裙子女孩。
晏虞阳分辨出来她的声音,很快又得知了她的名字。
“往左边再挪挪。”
灯听话地往边上移了点。
“不行,再往右走一点。”
灯又往反方向走了一点。
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翘着二郎腿,依旧不满意地摇头:“不行不行。”
女孩啪地关上灯:“哎呀不好,这个灯好像出问题了,晏少你快来看看。”
晏星酌放下腿,走进了房间。趁他进门的瞬间,女孩钻了出来,反身就把门反关上:“拜拜了您嘞。”
她像小大人一样,背着手往屋外走去,影子在日光的照耀下一晃一晃的。
福至心灵般,她从远处望了一眼。
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她在明他在暗,遥遥地对视。
“你是不是故意的!!林寄月——”
唤做“林寄月”的少女穿着绿色的长裙,淡白色的鹅蛋脸留有稚气,又大又圆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被那双蓬勃的眼睛注视时,他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晏虞阳的目光顿时不知道往哪里放,恍惚有种置身于动物园的感觉,不过他是呆在狭小空间的动物,而她是路过投以好奇目光的游客。
……我怎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突如其来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他怎么可能会是关在玻璃隔层的动物。
克服了这一念头,他再次将视线凝聚在那一处。
一阵风吹过,额前的两三根发丝像是植物舒展的细小枝条,她早就扭过头往前面走去,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晏星酌气急败坏地推开门,面对的只有空无一人的泳池。
“那家伙!!”
晏星酌一激动脸就容易变红,突然的大吼吓得旁边托盘的侍从手一抖,差点没端稳手中的烤鸡。
完全被那个小姑娘耍的团团转。
以晏星酌的智商和情商是怎么猖狂地活到现在的?玉书处心积虑地算计了半辈子,结果纵容出这么一个肆意妄为的蠢货。
“哥?!你什么时候呆在上面的。”
晏虞阳才意识到他走到了二楼的栏杆边上,晏星酌仰脸朝他憨笑。
啊,好想把这个笑容给砸烂。
他随意地将手搭在一起,回以微笑:“玉书阿姨问你去哪了,我说你在主屋监督呢,看来你干得不错。”
晏星酌不清楚他有没有看到林寄月戏弄自己的画面,为了掩饰尴尬,手想搭点什么东西未果,徒劳地在空中挥了挥:“……还行,就随便看看。妈还在前厅吗?我等会回去。”
“还在,你也去和客人们打个招呼吧,今天你是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