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禾与路宴斯在排练室的激烈争吵,像一块沉甸甸的乌云,笼罩着整个音乐俱乐部。
之后的日子,排练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江崇敲鼓时,以往的肆意劲儿消失不见,每一下都带着小心翼翼;赵茵茵对着化妆镜涂口红,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只是偶尔轻轻叹气。应禾依旧按时出现在排练室,专注于打磨新歌的唱腔,可每当换气的间隙,她的余光扫到路宴斯沉默的侧影,心口就会泛起细微的酸涩,像被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疼得并不剧烈,却又无比清晰。
路宴斯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俱乐部的繁杂事务中。他仔细检查音响设备的每一个老化部件,与场地合作方反复沟通下一场演出的细节,甚至连俱乐部里绿植的浇水时间,都被他严谨地列进了日程表。可每当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排练室,看着谱架上应禾常唱的那首《逆光》曲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贝斯弦,那些两人并肩排练、为一个音符争论到天亮的画面,就会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让他的喉间发紧,心里像缺了一块重要的拼图,空落落的。
又过了好些天,俱乐部的邮箱收到了一封特殊的邀约——业内知名音乐制作人程野,想单独和应禾聊聊个人合作的事宜。消息在成员间传开时,江崇正抱着鼓棒发呆,瞬间就跳了起来,兴奋地嚷道:“禾姐这要是单飞,那不得直接火遍乐坛!” 可他的话刚出口,就被赵茵茵用化妆刷狠狠敲了脑袋,赵茵茵没好气地说:“你会不会说话!” 江崇委屈地捂着头,却还是忍不住偷瞄应禾的反应。
应禾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邀约函,指尖反复摩挲着屏幕边缘。她想起自己最初来到俱乐部,是因为路宴斯说 “这里能让你的声音被更多人听到”,可现在,这封邀约就像一把小锤子,一下又一下地叩击着她的心。她犹豫再三,抱着文件夹,走到路宴斯办公室门口。木质门的纹理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她抬手,指节即将触碰门板时,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然后转身快步离开,耳尖还带着微微的红,仿佛藏着满心的纠结。
路宴斯在办公室里,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将应禾徘徊、犹豫又离开的身影尽收眼底。他缓缓握紧鼠标,盯着电脑里未读的工作邮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喉间泛起一阵苦涩。他清楚,这次矛盾留下的裂痕,正被现实的种种,一点点拉扯得更开,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修补。
雨夜,应禾撑着伞站在程野工作室楼下。雨水顺着伞骨不断滑落,在地面砸出细密的水花。她望着工作室玻璃幕墙里倒映的自己,发丝被雨水洇湿,贴在脸颊,就像她此刻紊乱的心。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要迈进旋转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是路宴斯发来的消息:“俱乐部的主唱位置,从始至终,我认定的只有你。” 应禾盯着这行字,过往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路宴斯为她调试专属麦克风时的专注,演出成功后两人在后台分享同一杯冰美式的默契,还有争吵时,他眼底闪过的无措与懊恼。
雨水顺着伞沿不断滴落,应禾咬咬牙,转身冲进雨幕。冰凉的雨水瞬间打湿衣裳,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可她却感觉心里有团火在烧。当浑身湿透的她出现在俱乐部排练室时,路宴斯正对着电脑,屏幕上是未完成的演出策划案,听到声响,他猛地抬头,眼中先是闪过惊喜,而后是掩饰不住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