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琯璋惊讶地对她说:“你竟还会留意这个?”
宣槿妤抬手就掐了他一把。
苏琯璋面不改色,很是顺手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这些时日他已经被她掐习惯了。
闺阁之中的宣槿妤少有和人吵架的时候,她身世摆在那儿,在家又得宠,鲜少会有不长眼色招惹她的人。
只在嫁给他之后,常被他木讷不懂风情的性子气到,才慢慢学会了骂人。对,她骂人的时候基本都是在骂他。
被流放之后,因着周遭几乎是时时有人围着,宣槿妤倒是骂他骂得少了。
但她无师自通,学会了动手。
想到这里,苏琯璋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好好的娇娇小姐被他养得,如今一不高兴都会动手打人了。
武安侯府那次宴席上掀桌就是一个讯号。
宣槿妤如今不仅会咬人,掐人的力度技巧更是娴熟——往往会让人很疼,但因力度掌握得刚好,又不会留下青紫的印记。
这都是吸取了刚开始咬他时咬出血、掐他掐到他身上淤青一片的经验之后,她慢慢琢磨着改过来的。
宣槿妤动手动得理直气壮、毫不犹豫,苏琯璋被咬被掐还挺自得,只每每苦恼自己为何又惹她不高兴了。
每每冷不丁地被她咬上一口、掐上一记,他都疼过了通常还不知道她为何不高兴。
只这次他明白了,他好像是有点嘴欠,不该质疑她。
苏琯璋自觉认错,“是我小瞧你了,对不住。”
宣槿妤得意地翘起唇角,被他抓着五指和他紧扣,也不在意。“你就说:你没看错,真聪明,不愧是你。”
苏琯璋:“……”他倒也说不出这样夸赞她的跳脱话来。
被她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苏琯璋险些遭不住。
他轻咳一声,“武夫也不都个个是暴脾气,何况如今他们还有差事在身。”
宣槿妤皱着眉看他,让他夸她,他在说什么?
“我平日里看兵部辖下的营卫队和皇城的禁军卫队,发现这两支队伍确实是有点不对付。”
宣槿妤松开了眉头,她的观察结果被他肯定了。
没有听到她喜欢听的话,宣槿妤也没有不高兴。
她已经习惯了这男人的呆板,真听到他照自己的话夸自己,她还会质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只要他认同她的结论就好,反正她就这么聪明!日后外祖父再说自己是个笨丫头,她也有事例来反驳他老人家了。
宣槿妤正美滋滋地想着和三哥哥会合后,怎么给外祖父寄信,忽而又听这男人说,“但你看这一路他们相处得都还可以。”
一队人走前头,一队人走后头,路上基本就没交流过。
这叫“相处得还可以?”
宣槿妤斜睨他,满眼都是“你在撒谎”“我看你继续编”。
苏琯璋这会儿竟看懂了她的眼神,于是也说不下去了。
他将她抱到怀里,“闷不闷?昨晚被吵醒过,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大白日的,庙里都是外男,连个清静的地方都没有。且她又不困,谁要在这个时候睡觉?
“我是挺闷的,被你这个木头桩子闷到了。”宣槿妤推开他,站起身来。
怎么又说他是木头桩子?
苏琯璋跟着站起来,不解地看她。
“和你说话怪没意思的,我去找祖母她们。”
祖母、母亲和二婶说话就有意思多了,还不会像嫂嫂们那样轻易就拿她打趣。
不过,若是嫂嫂们有空,和她们说笑玩闹一番也挺有趣致的。她可以以一敌三呢!
再有孩子们,还会给她这个小婶婶表演自己排的各种好玩的游戏曲目,逗她开心。
宣槿妤一一数着,数着数着越发觉得苏琯璋讨人嫌。
谁都比苏琯璋这块木头好得多,他连聊个天都不会。
不仅将她的好心情搅和没了,还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时候就让她睡觉。
他倒是会省事儿,哄个人都不会。
前两日不是还开窍了?这么快就被打回原形了,她倒宁愿他来逗弄她呢!
宣槿妤越想越气不过,抓起他的手掀开衣袖,照着手腕就是狠狠一口,“你若是想睡,你就自己睡。”
咬完她就松口,满意地看着破皮但没出血的牙印。嗯,她的咬人技术也进步了,她也解气了。
苏琯璋随着宣槿妤的目光看向手腕上小巧的两排牙印,再想着她的话,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了。
“槿妤,你若不想睡,就不睡。”他干巴巴地说着,“我陪你过去和祖母说说话。”
宣槿妤伸手又掐他一记,“闭嘴,别总睡啊睡的,生怕别人听不到?”
苏琯璋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