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爬上背脊,江念竭力平静下去,摇了摇头。
问,“工具在哪里?”
“那的桌上。”
江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房间右侧的铁桌子上摆着一堆银色的器材,折射出冰冷的光。
江念挑选着自己要用的东西,放在推车上,默不作声地把推车推到尸体边上。
他拿起一把手术刀,对准了一个点。
曾医生做过挖除腺体的手术,江念看过。
显然患者不会是alpha,江念记得那是一个看上去很瘦弱的Omega。
即使是在地下诊所,也很少见到来做腺体移除手术的Omega。
因为,很痛。
麻醉剂对腺体不起作用,而腺体又是AO最敏感的器官。
那大概是一种堪比凌迟的酷刑。
但是疼痛不止于此,手术结束后,伤口依旧会发炎甚至溃烂,带来一种更为漫长的,无止境的疼。
而omega唯有忍耐。
江念记得那个做手术的Omega,死死地咬着嘴巴里的毛巾,瞪大的眼睛充血,非常可怖。真正挖腺体的时候,从她喉咙里发出叫声凄厉到令人悚然。
最后是曾医生看不下去,给人又打了几针麻醉和昏迷剂。
江念从她嘴里把毛巾拿出来的时候,毛巾已经裂开了,混着唾液和血迹,不堪睹目。
Omega的手脚上,都是被铁拷摩擦出的血迹,看见是怎样剧烈的挣扎。
江念回忆着当时曾医生的动作,扎了下去。血液涌了出来。
胸口涌起呕吐的欲望,江念咬了下舌尖,让自己面色如常。
那人观察着他的动作,像是在考核。
他看了一会,点了下头,“一共20具。”
说完这句话,他走了出去。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房间里,江念吐出一口气。
他注视着手上新鲜的腺体,摘掉一只手套,从手腕上扯下来一块东西。
是拟态的定位器。
他把腺体扎破,然后让定位器塞进很深的地方,完完全全地被包裹在腺体里,他观察了一下,感觉完全看不出异样,就把这东西放入了收集的盒子里。
吊着的一颗心微微放松,江念知道,他完成了计划的一半。接下来,就是等待和脱身。
手底下的操作愈发熟练,江念麻木地挖着腺体。
像是在挖土豆。又像是挖西瓜。
触感软烂粘腻,中心带着硬块。江念觉得自己应该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难以直视红色的东西。
还好是尸体,不是活人。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又走了进来,问道,“几个了?”
江念一直记着数字,“十六个。”
那人走到收集盒子里,拿起一个腺体看了一下。
江念的余光看见他的动作,他的心又提了上去。
但是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如常,挖腺体的动作流畅。
那人又翻看了一下,说,“这个......”
江念慢慢转过头去看他。
“你这技术不熟练啊,这都割破了。”
那人拿起一个流着血的腺体,对他说。
江念的回答很简略,“经验不足。”
那人哼了一声把东西丢了回去,又背着手走了。
江念加快的心跳又平稳了,他把剩下的挖完,然后摘下手套。
站在收集的盒子边上,江念看了一会,然后走到门边上。
他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长廊。左右标注着许多门牌号。应该是一样的房间。
他刚想走出去,却听见一个声音。
“站住!你乱跑什么?”
江念抬起眼睛,看见一个魁梧的alpha。
他平静道,“我做完了,能走吗?”
刚才那个人突然出来拽住他,对alpha说,“医生,是医生,第一次来,不懂事。”
Alpha硬邦邦地说,“不准出门。”
那人扯着江念就进门,顺便砰的一声把门带上了。
江念有点无辜,“我做完了。什么时候能走?”
那人没好气地骂道,“走什么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等着,一会就有人来了。”
江念没吭声,一副很老实的模样。
过了一会,一个人走了进来,蒙住江念的眼睛,把人带了出去。
江念又坐上了一开始的车。
车辆前进的时候,他的背靠在椅背上。
不知道多久,车停了。
江念被带了下去。
摘掉眼罩,眼前是熟悉的小药店。
江念吐出一口气。
他进了药店里面,打开放着的手环,给陈助理发了一条通讯。
“我从那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