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武器，是你刚才落入下风的原因之一。”少女目光认真地看着我，“这把剑叫‘冥王屠戮’从现在起，它归你使用。”

“冥王屠戮？”我盯着地上的大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少女经常使用的那一把。

这是一柄西洋风格的双手巨剑，剑身宽如手掌，长及肩头，整体造型霸气中透着诡异美感。

刃身从剑尖到剑柄共分三段：前段是光滑锐利的刀锋，中段是倒勾状的锯齿，最后一段则是两排对称分布的透骨钉。虽然说是钉子，但工艺极其精巧，刃、齿、钉三者完美平齐，毫无突兀之感，反而显得线条流畅、杀意逼人。

剑柄设计也十分独特，有点像恶魔的利爪，末端镶嵌着一个三面兽头雕饰，每个兽头都伸出一根内弯的独角，三角扣合，仿佛原本封印着某种恐怖的存在。

“这也太酷了吧！！！”我两眼发光，抱起大剑当场挥舞了起来，剑风猎猎，在无人的街道上甩出一连串残影，感觉自己都变帅了三分。

墨痕雨看着我耍得起劲，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本王以前有不少魂器，不过在漫长沉睡中大多毁损了，这一把是保存比较完好的。”

“魂器？原来这种武器叫魂器？”我一听更兴奋了，抱着大剑眼神发亮，“那它有没有什么特殊功能？比如能放火？能放电？或者召唤陨石？”

“呃……都不能。”左眼魔镜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冥王屠戮是力量型武器，主要是用来强化你的体质的。最初是为了对抗巨兽一族才锻造出来的。”

“巨兽？”我挑了挑眉，“听起来像是游戏里的BOSS？”

“是我们那个世界的巨大生命体，你们这边大概是没有的。”少女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一把打野刀啊……”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巨剑，一边感慨一边认真端详着它的结构。重量确实不轻，但在魂力的辅助下却出奇地顺手，挥舞起来毫不费劲。

而且随着我将魂力注入剑身，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剑柄缓缓涌入体内，就像是瞬间充电了一样，浑身上下都被能量填满，仿佛整个人都打了鸡血，体力、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

“那不用的时候，要怎么把它收起来？”我刚一开口，大剑便自动泛起蓝光，开始缓缓缩小，像被数据化一样逐级消散，最后完全隐没在了我的掌心。

然而，那股存在感还在，剑虽然不见了，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它就在我的意识里沉眠着。

我心念一动，默念了个“出来”的念头，“唰”的一下蓝光闪过，冥王屠戮又重新显现在我手中，和刚才一模一样。

我一边召唤，一边收回，一边在街道上转来转去玩得不亦乐乎。

墨痕雨看着我，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淡然一笑，“看来你已经自己掌握了方法。”说完，她转过身，准备离开。

“啊，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一边把冥王屠戮收回掌心，一边追上去，“昨天我觉醒魂力的时候，明明感觉体内有股超强的力量在沸腾，可今天怎么用都使不出来了，怎么回事啊？”

“呃……”少女的身影明显一僵，接着，她回过头，表情别扭，语气飘忽，“可、可能是你没吃饱吧……”

我眼睛一眯，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好吧……”少女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歉意，“其实关于你的力量，本王有两件事要说明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神色认真了些，“首先，是关于我们之间的契约。你是使徒，我是王，我们之间的契约就像一份合同。”

“简单来说，作为使徒，你必须保护本王的安全。为此，你需要献出你的力量、以及生命。当然，不是说你真的要死，只不过如果本王死了，你也会因为契约反噬而死。”

“哈？？？”我听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震了一下，“那……反过来呢？”

少女露出有些心虚的表情，轻声说道：“如果你死了……本王大概会有那么几秒钟的头晕吧……”

“你开什么玩笑！”我当场破防，声音都高了八度，“你死了我陪葬，我死了你晃一下脑袋就结束了？？这合同未免也太不平等了吧！”

“不不不，本王这边也是有付出的！”墨痕雨见我炸毛，连忙摆手解释，只不过语气有点慌，“契约是双方的！双方都有代价！正常来说，你应该会从本王这里得到一部分力量，用来提升修为的。”

“正常来说？”我狐疑地眯起了眼。

“对，正常来说……”她干笑着，伸手挠了挠脸颊，“可问题是……本王现在已经没多少力量可用了，更别说还能分你一份了……”

“那就是没有了？”我脸色一沉，语气透着危险。

“也不是完全没有啦！”墨痕雨连忙举起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比了个“1”，“是按百分比来分的，你拿到了本王现在力量的……1%。”

“哦，那还真是……有够多啊。”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冷得像开了空调，“有什么用？”

墨痕雨讪讪一笑，“你现在应该和本王有一定程度的心电感应，战斗的时候说不定用得上！”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女，心中欲哭无泪，“那……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第二件就是……”墨痕雨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昨晚，为了疗伤，本王把你的功力……吸了九成。”

“九成？！”我猛地拔高了嗓音，震惊得几乎跳起来，少女被我吓了一跳，怯怯地点了点头。

我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臂，“也就是说，我现在只剩下昨天一成的魂力？”

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声音发抖，“为什么吸这么多？九成功力，全拿去给你疗伤了？”

“单从量来说，其实……用不着这么多。”墨痕雨一脸惊慌，“只是个体之间传能是有传递效率的……你消耗10点，传到我这边最多只有1点。有契约的辅助，最多也就能传到4成。”

她顿了顿，垂下视线补了一句：“所以，你那九成魂力，本王其实也只用到了不到四成。”

“可我没了九成啊！”我揪住她的肩膀来回摇晃，“我救了你一命，你回头就这么报答我？把我九成功力榨干不说，还逼我签了个卖身契，最离谱的是这契约几乎没报酬！”

“是你自己说的啊……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救本王……”少女被我晃得头晕眼花，两眼都开始冒金星了。

我听完这话，手一松，渐渐地放开她，然后一屁股坐回地上，满脸的生无可恋。墨痕雨站在我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表情看上去就跟个挨训的小媳妇似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忽然跳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长叹一口气，“算了，就这样吧。”然后看着少女道，“对不起，刚才我有点情绪化了，干完一架，气血上头，你别往心里去。”

“你想通了？”魔王大人试探着问，语气里还带着点谨慎。

“嗯……”我点点头，“说到底，我的魂力也是吸了你的魂玉才觉醒的，你用掉点也合情合理。虽然现在只剩一成，但怎么算我都不算亏。”

“至于那契约，虽然挺坑爹的……可现在又不是乱世，没战争也没瘟疫，你在这儿住着安全得很，我也不用担心被你连累。”

“走吧，回家吧，再不回去爸妈该着急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太放在心上，然后转身率先往回走。

“你看得这么开，反倒是本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墨痕雨低下了头，语气中第一次多了点自责。

“不行，我要补偿你！”她忽然提高了声音喊住我。我停下脚步，回过头，便看到她站在那，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宣誓什么。

“月天！”她看着我，神情一片认真，“从现在开始，随便什么事，只要本王能做到，你可以要求本王做！本王今天给你特权！”

我愣了一秒，然后猛地一个加速，一溜烟地冲了回来，站到她面前，利用身高优势低头俯视着她，眼神里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任何事都可以，对吧？”我声音压得低低的，但双目却放着红光。

少女感受到气氛骤然改变，直觉不妙，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但话已经出口，怎么也收不回去了。她咬牙硬着头皮点头：“对……任何事，只要是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不过，只、只限一件，你要想清楚再说！”

“什么话？”墨痕雨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微微滚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要你对我说，‘哥哥～！我想吃你的棒棒糖！’”我故意用一种软糯糯的、仿佛小女孩撒娇般的语气，把这句话说得轻柔又拖长，接着又一板正经地补充道，“要用娇羞的表情哦。”

“哈？”少女一脸懵逼地看着我，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被砸懵了，“什……什么？”

“我说得不够明白吗？”我有些激动，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起来。“对我说‘哥哥，我想吃你的棒棒糖’这句话，要娇羞的，萌萌哒的说。”

“啊，你可能不太清楚什么叫娇羞和萌萌哒。”我凑近她，眼神里满是认真，“就是那种有点害羞的，脸颊要微微泛红，眼神要七分含情、三分羞涩，声音要轻柔一些，但不能带有嗔怪的意思，要温柔得很。”

“算了，还是我给你模仿一遍吧，你仔细看好了。”我一边说，一边开始比划起来，姿势夸张又生动，先是轻轻低下头，眼神微微上扬，脸颊微微侧向一边，仿佛真的带着一丝羞涩，接着轻轻咬了咬嘴唇，声音软软糯糯地说道：“哥哥，我想吃你的棒棒糖……”

少女看着我手舞足蹈的模样，眼神里满是错愕，仿佛被一阵莫名的旋风卷入了另一个世界，整个人都有些凌乱，只能愣愣地看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眩晕地揉了揉额角，声音微微颤抖，“明，明白了，小事一桩。虽然光是看着就让我从灵魂深处觉得反感，不过没关系，因为我是王，是王……”

“王要说话算话，对吧。”我目光幽深地看着墨痕雨，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腹黑的笑意。

“也是啊，好，要上了。”墨痕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按照我的示范一点点调整姿势。她先是轻轻低下头，眼神微微闪烁，脸颊微微侧向一边，似乎在努力营造出那种娇羞的感觉。然而，当她对着我憋出一副红扑扑的小脸时，却突然卡住了，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挣扎。

“说不出来……”少女泪眼汪汪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求助，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卡住了喉咙。

“加油，你能做到的。”我真诚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鼓励，仿佛在给她注入力量。

“呜呜呜……”墨痕雨闭上眼睛，表情变得有些阴沉，紧握的小拳头微微颤抖，仿佛在内心深处挣扎着什么，又像是在和自己较劲。

“哥……哥……”她声音极轻，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颤抖。

“？”我竖起耳朵，凑得更近了一些，眼神里满是期待。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羞涩和坚定，脸颊微微泛红，眼神微微闪烁，仿佛带着几分含情。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声音软软糯糯地说道：“哥哥，我想吃你的棒棒糖……”

“对，就是这个样子……”我情不自禁地颤抖着身体，慢慢压低身体，凑近她，眼神里满是兴奋，“再来一遍……”

“哥哥，我想吃你的棒棒糖！”少女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依然软糯，带着一丝娇羞。

“啊，哈哈哈！！”我美滋滋地抱着自己，心里涌起一股无比的满足感，笑得前俯后仰，几乎要弯下腰去。

“再说一遍！”折腾了好一会儿，我强忍着某种冲动，再次对着少女下令。

“还……还来，看在你这么高兴的份上好吧，最后一次啊。”少女再次调整好姿态，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但还是轻声说道：“哥哥，我想吃你的棒棒糖！”

“啊，哈哈哈！！！”我彻底绷不住了，兴奋得几乎要天旋地转，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滚来，笑声在周围回荡。

“月，月天，能不能不要一边狂笑，一边绕着本王在地上打滚，感觉太诡异了……”墨痕雨满脸尴尬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嫌弃，仿佛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显然，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句话能让我兴奋成这样。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好玩”。

当她说我可以随便对她下令的时候，我不是没动过更大胆的念头。就算最大胆的那种她不答应，次大胆的选项也能让我占不少便宜。

但我没那么做。我其实蛮喜欢这个复生的魔王陛下，就算真有要做的那天，我也希望是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而不是这种交易。

还有就是，万一我真的干了，一会儿回家我没法和老妈交代。

直到我们回到了家，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的衣服变破烂了。

刚才和冷无霜的战斗中，我遭受了一系列寒气和冰剑的攻击，墨痕雨虽然治疗了我的身体，却没顾得上治疗我的外套。

此刻我的衣服就像是被货车用钉轮压过一样，又脏又破，布料上满是被冰刃划出的破洞，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里面的皮肤。在我老妈打开门的那一刻，我还在努力思考用什么理由解释，然而之后的事情证明，我根本不用解释。

“小雨，你跑到哪去了？担心死妈了！女孩子不能这么晚跑出去，知道吗？”老妈一开门，注意力就全在墨痕雨身上，语气里满是关切和责备。

“知道了，夫人。”墨痕雨乖巧地低下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

虽然我们都站在门口，但老妈的目光只在墨痕雨身上打转，完全没注意到我。她只是把少女接进了家门，然后把我无情地甩在了门外，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花了三秒才从老妈冷漠的态度中反应过来，自己用门上的指纹器打开了家门。

说真的，老妈的态度可比冷无霜的攻击狠多了。冷无霜的冰剑最多让我衣服破几个洞，可老妈的无视简直让我有种被空气化的感觉。

老两口给少女买了不少东西，各种生活用品，都很精致，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的。唯一有些让人心里发寒的，是一张小床。那张床看起来倒也不算差，但对于一个刚刚来到这个家的少女来说，似乎显得有些单薄。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老爹带着我开始整理我卧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把那张小床搬了进去。这里平时被我们当杂货间用，仓促之间收拾出来，还带着一股霉味，角落里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蛛网的痕迹。我环视着这个小屋子，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老妈打算让她住这儿？”打量了一圈后，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墨痕雨会不会挑剔自己的新居所，但从我的角度看，让一个姑娘家住这种地方显然不太合适。

我看了看走廊里我的卧室，又看了看这个小仓房，心里瞬间有了决定。我快步跑到老妈面前，语气认真地说：“妈，不如让小雨住我那里吧。”

没等老妈回答，我接着补充道：“那个仓房霉味太大，让一个小姑娘住太不合适了。不如让她住我那里，我保证不乱来。”

老妈上下打量了我两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怜香惜玉的，放心，我原本就没有打算让我的闺女住那种小地方，我和你爸早就商量好了，让小雨住你的房间。”

“真的？”我惊讶地看着老妈，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吧，老妈，你们早就商量好了？那咱为啥要收拾那个小仓房？”

我的眼神里满是不解。

老妈怪异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当然是给你住喽，总不能让你睡大街吧。”

“老妈，你说什么？”我眨巴眨巴眼睛，眼神里满是懵懂。

“我说得不明白吗？从今天起，你的卧室给小雨住，你，搬到仓房住，听懂了没？听懂了就去把你的那些破烂搬出来，给我宝贝闺女腾地儿！”老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语气坚定得仿佛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说完，老妈大步走进了我的卧室，开始往外划拉我的生活用品，一样样地搬了出来。我站在门口，无言地看着曾经属于我的卧室一点点变成了墨痕雨的闺房。

夜色渐深，到了入睡的时间，我洗漱完毕后，回到了已经变成我新居所的小仓库。屋子里的摆设简陋得可怜，只有一张小床、一个破旧的木桌和几把椅子。我不禁露出苦笑，就在刚才，我还差点习惯性地走回原来的房间，结果被在楼梯口探头监视的老妈用锐利的眼神瞪了回去。

我无奈地坐到床上，这张床比我之前的大床小了整整一倍，躺下时身体都显得有些局促。

我叹了口气，安慰自己：“算了，魔王大人顺利融入我家，这是好事。不就是被爹妈稍微冷落了一下吗？我长大了，也该独立了。”

起身准备关灯时，我的目光却被房间角落里一个陈旧的铁盒子吸引住了。从上面厚厚的灰尘来看，这个铁盒子一直放在这里，之前清理的时候大概是被忽略了。

我原本没打算理会它，但紧接着，我脑海中尘封的记忆，像被风吹散的迷雾，逐渐清晰起来。

我，记得这个铁盒子。也记得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走过去，把铁盒子拿到一边的木桌上，轻轻打开。随着盒子的开启，一些灰尘弥漫了上来，我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在意。我从里面取出一个黄色的档案袋，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上面封装的线，拿出了里面的资料。

这是一份保密协议，尾款有爸妈的签名。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内容，上面写着：“关于实验体T-411的收养条例，以及收养者柳国强、李云芳夫妇应享受的权益和看护义务的具体明细如下……”

看完这些，我叹了口气，把资料重新装回档案袋，封好，然后盖上铁盒。我盯着铁盒，眼神渐渐变得有些空洞，低声说道：“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