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雨视角------
能自由地活动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大概如果随便问一个正常人,他们都会一脸困惑地看着你吧。
“活动不是很正常的吗?就像呼吸一样理所当然啊。”
是啊,对他们来说,能动、能说话、能走路,根本不需要去意识这些事情。只要身体没有病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就是所谓的“正常”。
那试想一下,如果你的四肢被束缚,口鼻被遮住,连眼睛都被蒙起来,被关在一个永远见不到光的地方度过几千年……那时候的你,连“呼吸”这件事都只能靠回忆。
那样的你,会不会突然觉得,原来曾经能自由活动,其实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奢侈”?
……
夜,越来越深了。
我穿着一袭黑色连衣裙,安静地躺在床上。天花板的灯光从上方倾泻下来,我缓缓伸出手,指尖在光影中轻轻晃动,仿佛在试图抓住什么。
28个小时。
我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自从脱离魂玉、重新拥有这具“人类的身体”后,已经过去了一天多。
虽然灵魂的契合还没彻底完成,但我已经勉强重塑出了基础的人格结构,和这副新身体的协同运作也基本达到了可控范围。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机会恢复力量。
我原本是异界的王者。
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我失去了身体,只剩下一缕残魂挣扎着从崩塌的世界中逃脱。
我的灵魂被封印进了一块魂玉之中。那是世界毁灭时诞生的结晶碎片,虽然蕴含着庞大而混乱的能量,但它终究只是残渣碎片,对修复我的灵魂来说,终归还是不够的,因此,我只能用它勉强维持着自身的存在
在那段无比漫长的岁月里,我失去了全部的感官:听不见声音、看不到光明,连“冷”与“热”这种最基础的感觉都没有。
一开始,我还试图维持意识的清醒。可后来,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死了。
于是,为了避免人格崩坏,我选择了主动沉睡。
这一睡,就是几百年,甚至可能是几千年。谁知道呢?那时的我,早已失去了“时间”这个概念。
直到那一天。
某种说不清的契机让我再次睁开了眼。
我,复活了。
我遇到了一个相当特别的人类少年,并以寄生的形式进入了他的体内,并在这个过程中转化了他四成多的身体组织,构建出了我现在这具肉身。
在选择身体模板的时候,我特意选了女性。
毕竟我和这个世界的“人类”在种族结构上就不完全一致,原本的性别对于重塑形体来说根本毫无意义,之所以选了女性,只是因为我实在有点不太喜欢男性的那套生理构造罢了。
和我以前的身体相比,这具新□□在处理外界信息方面的方式截然不同。
但我非常满意。
我正全身心地享受着“自由行动”所带来的快感。能深呼吸、能自由奔跑、能跳跃翻身……这感觉,简直棒透了。
虽然身为曾经的王,我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尊严和高贵的仪态,不至于因为这些感官刺激而失态落泪。但不得不说,这种通过五感接收到的声响、光影、温度等信息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现在,我暂时栖身在我那位“新使徒”的居所里,表面身份是个普通的人类少女。
我被安排在这栋建筑中一间狭小的房间里,作为我的“寝宫”。我记得,这间寝宫原本是我那使徒住的。现在,他正一边哭嚎着,一边搬进了隔壁:一个比这里小了将近三倍的杂物储藏间。
说实话,作为“王”的城堡,这栋建筑未免也太寒酸了些天花板很矮,布局也有些拥挤。
不过嘛,倒也不坏。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本就是全新的,哪怕只是那些衣柜和窗帘,在我眼中都是“有趣的未知”。
虽然在复生时,我从那名使徒身上拷贝了一套语言系统,以及部分的基础知识,但我依旧缺乏必要的常识。
现在,是探索这个新世界的时候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开始打量这间寝宫里的物品。
头顶上的那个会发光的东西最先引起了我的注意。
它好像叫作“电灯”?
看起来就像是一块贴在天花板上的白玉盘子,材质光滑圆润。虽然只是静静地悬挂在那里,却能发出相当明亮的光。不过奇怪的是,这光线一点也不刺眼,反倒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我转头看向桌面,那里放着一块黑色的板子。
据说这个东西叫“电脑”。
他们告诉我,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可以随便使用,我自然也尝试去操作它只是无论我怎么按、怎么敲、怎么摆弄,这块“电脑”就是毫无反应,就像一块死板的石头一样。
当然,我原本也可以去问问那名新使徒。
但身为主上,主动去向自己的下仆请教实在太丢面子了,于是我决定依靠自己的智慧来解开这块板子的谜团。
事实上,在刚复生的这段时间里,我听他们说了不少陌生的词汇,这些词我大多都听不懂,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指什么,但我还是一一记了下来,打算以后慢慢去理解。
可惜,至少在这件事上,我的智慧并没有带来太多帮助。
我唯一的发现,就是在这块板子的周围找到几条像尾巴一样的线。其中有几条尾巴的末端长着三个尖头,而有些则只有两个。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进展。
旁边,还摆着几个红红绿绿的小罐子。
听说这些叫“化妆品”,而且种类繁多,这个我倒是稍微知道一点,是一种擦在皮肤上的药。
我还记得他们带我去买的时候,那位卖化妆品的女人还亲自为我演示了使用方法。
她笑着说,用了这些,就能变得更美。
不过说实话,人类所谓的“美”与“丑”,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太大区别。
就像人类在看别的动物一样,虽然能分辨出不同的个体,但要说哪个好看一点、哪个难看一点,那种差别实在太微妙了。
我反倒更在意的是,这些人明明没有受伤,却喜欢往身上抹“药”。这行为让我感到非常意外。
我随手打开了其中一个瓶子,伸手蘸了一点白色的膏体,凑到嘴边尝了一下。
“呃,好难吃!”
我立刻皱起眉头,嫌弃地撇过头去,然后把那罐子远远地推开。
接着,我看向了梳妆台上的镜子。
这个东西的用途倒是很容易理解,是用来看自己的模样的。
我凑近镜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有着长长的黑发、水晶般的眼眸,五官轮廓清晰柔和,脸上的线条精致得近乎工整。
在人类的审美观念里,我现在的模样似乎还算不错。
“咚!咚!咚!”
房门那边,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我放下手里的化妆品瓶子,走到门前站定,目光盯着面前的门板,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个声音……刚才响了一下,是要传达什么信息?”
我一边想着,一边静静站着没有动作。
结果,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接着从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小雨,你醒着吧?睡着了吗?”
是夫人!
我瞬间反应过来。原来那“咚咚咚”的声音,是她在敲门发出的。
那么用意……大概就类似于以前的卫兵通报“有人来访”的意思吧。
我努力回忆起之前看到的开门方式,试着模仿了一遍。
先握住门上的那个圆形把手,向右拧了一下,然后轻轻一拉。
门应声打开了一条缝隙,从缝隙中,我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女性。
她是那名新使徒的母亲,理论上讲,按照身份排序,我作为“主上”要高一层。
但现在的我只是暂住在这栋建筑中的“人类少女”,而她,是这个“临时王城”的女主人。
所以,在这种相对微妙的结构下,我还是决定对她保持最基本的恭敬态度。
“啊,小雨,浴室已经空出来了。要不要去洗个澡?洗完再睡觉会舒服很多哦。”夫人一边笑着,一边温柔地和我说话。
小雨是我现在在人类世界里的名字。全名是墨痕雨,“小雨”算是昵称,用来显得亲切一点。
“洗澡……”我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低声嘟囔着。
按照我之前的理解,这应该指的是用水清洁身体的行为,在我原来的世界也存在类似的习惯。
不过那通常是为了维持体表清洁的下等种族才会去做的事,那些魂力微弱、无法主动隔绝灰尘的生物,才需要靠水洗净污垢。
而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力量。
换句话说,我也暂时沦落到了“需要洗澡”的行列。
想到这里,内心略微有些不快。但老实说,活动了一整天之后,身上确实有些许粘腻感,皮肤也不像刚复生那样干净清爽了。
虽然我可以动用少量魂力清理身体,但对于现在的状态而言,魂力是极其宝贵的资源,用一分,就少一分。节省,才是上策。
……
画面一转,我被夫人带到了浴室。
这是复生以来的第一次洗澡,不知为何,我竟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夫人已经事先告诉我:换下来的衣服要丢进旁边的洗衣机,新毛巾挂在栏杆上,沐浴露放在角落,都可以随便使用。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问题是……水呢?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却找不到水从哪儿出来。
地面有些潮湿,看样子之前这里确实存在过水。
水……是顺着地上那个小洞流走的吗?这是某种排水结构?
我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四周,然后落在了浴室角落的一瓶液体上:那是所谓的“沐浴露”。
我拿起它,挤了挤,成功地把里面那种半透明的液体挤到了掌心。
接下来……是该喝吗?
我低头稍微嗅了一下,香味扑鼻。
“好香……”我轻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犹豫了两秒,把一点点沐浴露送到嘴边,试探性地尝了尝。
“呃,好苦……”我眉头皱成一团,立刻将手上的残液甩到一边,满脸嫌弃。
这东西不是吃的!
确认完这一点后,我把视线转向了墙上的金属装置。
那是一种银色的把手,看上去像是开关。它上面画着一红一蓝的两个标记。
这是什么意思?颜色代表着什么?
我先伸手摸了摸蓝色那一边,指尖立刻传来冰冷的触感。
然后我又把手移向红色的那一边……
“好烫!”我猛地一缩手,忍不住叫出声来。
“咦,小雨,怎么了?”门外立刻传来了夫人关切的声音。看来她还没离开,应该就在浴室附近忙着家务。
“没事。”我隔着门回复她,语气尽量平静。
听我这么说,夫人似乎安心了些,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有事,记得叫我啊。”
听到她的脚步声开始远离,我突然张口叫住了她:“夫人!”
她在门外停下脚步,等了几秒见我没动静,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站在原地,犹豫了好几秒,最终还是低声说道:“请……请教我……怎么洗澡……”
……
探索新世界的第一步,以彻底失败告终。
当我叫夫人进来时,她看到浴室里的景象,整个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那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地板上凌乱地堆着脱下来的衣服,洗衣机的盖子开着一半,沐浴露被甩到地上,瓶口还冒着残留的泡沫。而我则抱着身子站在一边,时不时的甩着那只被烫到的手指,模样狼狈不堪。
原本,夫人是打算等我洗完之后再使用浴室的。
但现在这个状态她只能提前和我一起用了。
他先让我坐在一张蓝色的小凳子上,然后拉过其他东西坐在我身后,用一种叫“洗发精”的东西替我洗头。
那玩意儿挤出来时是绿色的,带着点清香。她在我头发上轻轻揉搓几下,绿色的液体居然变成了白色的泡沫,顺着发丝流下来,看起来还挺神奇。
如果是我使用魂力,当然也可以随意改变物质的状态。
但她不用任何能力,仅靠双手就能做到这种“物质变形”,这边的人类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
“好羞耻……居然被叫做‘水龙头’的装置给戏弄了……”我咬着牙在心里低声抱怨,语气里满是不甘。
本来嘛,向低位者求助是件很丢脸的事。
但现在,我只是一个暂住在别人家的借宿者,而她又是这座“临时王城”的女主人,从身份顺位来看,似乎……她比我高一点点?
所以,向她请教,应该没关系吧。
夫人一边帮我搓着头发,一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看起来心情非常愉快。
原来……帮别人洗头,会让人变得开心?
嗯……改天也可以找个人试一试。
“小雨的身子真好看啊,美得连我这个老太婆都嫉妒了呢。”夫人一边笑着说,一边用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那种带着温度的触感让我一阵痒痒的。
“夫人……老吗?”我疑惑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这我。
没有详细参照资料的话,我实在不太擅长判断人类的年龄。
比如我那位新使徒和他父亲,也就是那位“老爷”,两人是父子关系,按理说,老爷应该属于“年老”的那一方。可偏偏,吃晚饭的时候,老爷还拍着桌子大喊:“本老爷还很年轻呢!”
于是我认为,他或许是属于那种年长但不年老的阶段。
既然夫人是老爷的配偶,那理论上,她和老爷应该在“年岁阶段”上差不多才对。那为什么她会自称“老太婆”呢?
“老啦老啦,女人啊,一过四十,就变成老太婆了。”夫人自嘲地笑了笑,“哪像你们这些小姑娘,一个个年轻漂亮,活像晶莹的小珍珠,我早就成了老贝壳咯。”
我听着她说话,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不,夫人不老。”
“嗯?”她轻轻一愣。
我继续说道:“如果参照物是我,夫人应该还算年轻。”
算上沉眠的时间,我的年龄早就超过了千岁,所以,四十岁的人类在我眼中,跟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兽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夫人笑着摇头,看起来被我的回答逗乐了。
她站起身来,从墙上取下那个叫“花洒”的淋浴装置,打开水流,开始细心地冲洗我头发上的泡沫。
“那你说说看,你觉得,是你漂亮,还是我漂亮?”她一边冲水一边笑着问。
“嗯……差不多吧。”我认真地回答。
在人类的视角里,美与丑或许有明确的区别,但在我看来,□□只不过是外壳罢了。以结构来讲,夫人和我没什么不同,自然也谈不上谁更美一些。
夫人听完我的回答,笑出了声。
我不太理解她为什么笑,刚才那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吗?
我挠了挠脸颊,满脸疑惑。
“小雨如果是我女儿就好了……”夫人忽然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点感慨,“我家那小子啊,粗心大意,从来不懂得体贴爹妈。如果说女儿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那他啊,就是一件破旧的外套,遮风挡雨是指望不上了。”
“我不就是夫人的女儿吗?”轻轻转过头看着她,认认真真地问。我记得她之前确实说过,要把我当女儿一样养。
夫人听见我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柔和而感动,下一秒,她蹲下来伸出双臂把我抱了个满怀。
“是啊,小雨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最乖的女儿。”
“呃……夫人???”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还不太习惯与他人有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甚至可以说,有些抗拒这种亲密行为,但……
“好温暖……”
不知为何,我却没有推开她,反而闭上了眼睛,双手下意识地回抱了回去。
明明我知道这不可能,但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在某个遥远的过去,似乎也有谁……曾这样抱住过我。
“母亲”这个词,在我心中轻轻掠过。
我还是一头幼兽的时候,我的母亲……也曾这样抱过我吗?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和夫人的关系,好像又亲近了一些。
……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洗完了澡。
我成功学会了几个新词汇的含义和用法:水龙头、毛巾、沐浴露,还有洗发精。
走出浴室时,我指着正在一旁嗡嗡作响的机器问道:“夫人,我原来的衣服现在不能穿了,是吧?”
“啊,现在还不能穿哦。”夫人回过头看了一眼,“我不是在那边给你准备了睡衣吗?就穿那个。”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继续收拾浴室。
我走过去,从脚边的塑料筐里捡起那套她准备好的衣服。
打的是一套粉红色的睡裙,是穿在外面的,小一点的那件三角形的布片,看起来应该是穿在里面的。
我稍微比量了一下,发现这块小布似乎比我的胯部要小一圈。
但令人惊讶的是,它居然能自动顺着身体线条拉伸,紧贴皮肤却不勒人,贴合感很好。
至于最后一件……
我从框里拿起那块看起来最小的衣服,看着上面两个半圆形的设计,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我记得刚才夫人进浴室时,脱下过一个和这个很像的东西。
我回忆起夫人脱衣服时的动作,然后沿着相反的顺序,把这件奇怪的小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但当我试图去扣住后背的带子时,问题出现了。
无论我怎么伸手,那后扣都扣不上。
“感觉有点小……”我皱着眉头,看向夫人。
“怎么?穿不上去吗?”夫人放下手里的活儿走了过来,语气中有点惊讶,“你总不会是之前没穿过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夫人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帮我把那件小衣服穿好。
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得自己搞定这个结构复杂的小玩意,总不能每次都让夫人来帮我扣。
“好了!”夫人拍了拍手,松开扣子处的固定,让那条后背带子贴紧肌肤,“感觉怎么样?呼吸顺畅吗?有没有觉得勒人?”
“呼吸还可以,不过……”我轻轻转了个身,低头看着身前那一对沉甸甸的累赘,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上面……还是有点紧。”
夫人原本还在整理浴巾,听见这话猛地一抬头。
她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的扫视,神情逐渐从错愕变为震惊。
“还、还行……你穿习惯就好了。”
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忐忑。
不过我没太在意,直接套上了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就在我踏上楼梯的一瞬,我隐约听见夫人在低声喃喃:“……不科学,这不科学啊……”
我没有回头,只是默默记住了这句话。
……
夜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着,完全睡不着。
房间虽然安静,可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环境,各种陌生的声音、气味、光影,从五感里源源不断地传入我的灵魂,让我根本无法放松。就像是有成百上千的噪音,在神经中来回穿梭,骚扰不止。
若是一头幼兽离开了熟悉的巢穴,又没有母兽陪伴,那么牠一定会因为不安而哀鸣。
而我此刻的状况,正与之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