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而行,红绸为引。迎亲的队伍如一道流动的霞光,掠过山川江河,最终稳稳落在云深不知处庄严而今日被装点得格外喜庆的山门前。
早已等候多时的蓝氏弟子们身着崭新的家服,袖口衣襟皆缀以红纹,齐声奏响清越的迎宾雅乐。山道两侧,百年古松的枝桠间系满了精巧的红灯笼和飘飞的彩绦,素来清冷的仙府,此刻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热烈与生机。
蓝启仁老先生作为最高长辈,端坐主位,难得地穿了一身暗红色的锦袍,虽面色依旧严肃,但眉宇间也透着一丝欣慰。堂内布置得既遵循蓝氏雅正传统,又融入了云梦的喜庆元素:素白的屏风上点缀着红梅与并蒂莲的绣样,案几上供着清水与玉兰,却也在两旁摆上了象征吉祥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吉时已至,礼乐齐鸣。
蓝曦臣牵着温蓁,踏着铺满堂前的红毡,一步一步走向堂中。温蓁头上的红盖头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流苏碰撞发出细碎悦耳的声音。蓝忘机作为同辈主礼人,立于一侧,神色清冷依旧,但目光落在兄长身上时,也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暖意。魏无羡则大大咧咧地挤在最前面,手里还捏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看得津津有味。
“一拜天地——”
蓝曦臣与温蓁转身,对着敞开的堂门之外,那浩瀚苍穹与连绵青山,深深一揖。感谢天地为证,赐此良缘。
“二拜高堂——”
两人转向主位的蓝启仁,恭敬行礼。蓝启仁微微颔首,捋了捋胡须,沉声道:“望尔二人,琴瑟和鸣,守礼持正,共承家训。”
声音虽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期许。
“夫妻对拜——”
蓝曦臣与温蓁相对而立。隔着那层薄薄的红绸,温蓁似乎能感受到对面那专注而温柔的目光。两人同时俯身,额头几乎相触。这一刻,喧嚣仿佛远去,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在红烛光影中清晰可闻。
“礼成——送入洞房!” 蓝忘机清冷的声音落下,宣告着最重要的仪式完成。
洞房设在重新精心布置过的寒室。
此刻的寒室,早已不是往日的冷清模样。帐幔换成了喜庆的红色,窗棂上贴着精巧的鸳鸯窗花,案头燃着龙凤呈祥的喜烛,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合欢花香。温蓁被蓝曦臣牵着,在众人的簇拥和嬉笑声中,送入洞房,重新端坐于喜床之上。
稍晚时送了宾客,蓝曦臣被一群人簇拥着回了新房。
家仆端来一个木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杆系着红绸的秤杆,蓝景仪喜气洋洋的声音传来,“请新郎官掀盖头。”
蓝曦臣在温蓁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来令人安心的暖意。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一刻的郑重刻入肺腑。手中的玉如意,带着千斤情意又轻若鸿毛,缓缓探向那方红绸的边缘。
秤杆冰凉的顶端触碰到了红盖头,微微用力,将盖头挑下。
真正的“闹洞房”这才刚刚开始!
魏无羡第一个跳出来,手里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根长长的红线,线两头各系着一颗饱满的红枣。“来来来!重头戏来了!‘红线牵缘’!新郎新娘各咬一颗枣,中间的红线不能断!断了缘分可不牢靠!”
他笑嘻嘻地将红枣分别递到蓝曦臣和温蓁嘴边。
在莲花坞时已咬过一次苹果了,蓝曦臣看着近在咫尺的红枣,又看看盖头下温蓁模糊的轮廓,耳根还是泛起微红,但还是从容地咬住了自己这边。温蓁隔着盖头,找准位置,也轻轻咬住。两人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试图将红枣咬下而不弄断中间那根细细的红线。周围的小辈们屏息凝神,比当事人还紧张。
“泽芜君低头!低头一点!”
“夫人夫人你别动!稳住!”
“哎呀哎呀要碰到了!”
蓝景仪和金凌挤在最前面,看得全神贯注,忍不住出声指挥。蓝思追和欧阳子真等人也忍不住轻笑。江澄抱着手臂站在稍后一点,嘴角噙着一丝看热闹的笑意。虞溪则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
终于,两人默契地同时用力,成功将各自的红枣咬下,中间的红线完好无损!掌声和欢呼声瞬间爆发。
“好!好兆头!”魏无羡大声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