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一只黄鹂鸟,一见面就说个不停。
“怎么你一个人?那名妖道抓到了吗?我家郎君一早便去了大理寺,凭我家郎君的智慧,定会三日之内抓到‘食心魔’。”
聒噪。
大放厥词。
“哦。”平白静静的听完她的话,反应甚是凉薄。
薛真的态度越关切,平白便越防备,俨然将她当作了洪水猛兽。
薛真气鼓鼓的质问,“平白,我觉得你好没趣。人家将重要线索说给你听,只想早日将‘食心魔’捉拿归案,你却反应平平。”
平白不语。
若是她出卖赵长策,供出了有利线索,没准儿大公子能抢先一步抓出“食心魔”。
这点,对大公子倒是有利。
薛真心想,一年不见,平白的性子竟变得沉稳。不过没关系,小小平白,她有的是办法。
薛真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哎呀,我懂了。你这般提防,是怕我做了什么坏事,还是......你偷偷背着卫大人做了坏事?”
平白险些翻了个白眼,他冷冷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绝不能随便相信你。”
薛真闻言,表情有几分受伤,“我说的千真万确,你不相信我 ,就是不相信我家赵郎君。”
平白气笑,佩服她颠倒黑白的能力,“当然是相信,只是......”
“只是什么?”薛真嗓音柔弱,戏谑的看他。
平白见到她笑盈盈的眼睛,顿时将话止住了。
曾经,有一位岭南少女,热切轻浮,差点儿用花生糕害死了大公子。
平白阴阳怪气,“你整天闲的没事干吗?照顾好你家赵郎君,别再来这里添乱。”
“哼,嫌我吵,不来便不来,我才不稀罕。”薛真很生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远处的檐角,除了青瓦,什么也没有。
赵长策去了大理寺,一整日也没回来。至于为什么不带她,理由很好猜。
无非是防着她,或者嫌她累赘。
薛真自得其乐,落了一身清闲。
台福寺,油灯如豆。月色凝霜。薛真喝着茶水,整个人心平气和。
忽然,明艳的石榴树下,映出了一张昳丽的面容。
薛真一脸冷淡,盯了好一会儿,脑中终于迸出了一个人——赵长策!
两人遥遥相望,赵长策不气也不恼,脾气倒是比平日里耐心很多。
年轻男子身姿颀长,五官俊美逼人,一双眼眸侵染浓黑。
光线昏暗,薛真的额心渗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赵长策回来了!!!
她大呼不妙,忙佯装欢快,跑向了一身寒露的年轻人。
“赵郎君,你终于回来了,旁人都睡着了,只有我一直在等你。”
赵长策皮笑肉不笑,侧身避开了她。
“你一个书童,倒是比我还摆谱。一个人优哉游哉品茶,好不惬意。若是旁人瞧见,还以为我服侍你呢。”
方才,他回来,薛真可是一副不为所动的反应。
薛真只觉不好意思。
她的脑袋垂得有点儿低,声音也喃喃,“赵郎君,第一次当书童骗人,我还不太习惯。”
嘁,她又不是他的书童,凭什么服侍他?
“其实,你不用太过谦虚。”赵长策语气温和。
“?”薛真不明所以,扬起了脑袋,疑惑的看他。
什么意思?
年轻男人唇角微勾,无情的拆穿了她,“骗人是你最擅长的,你要有自知之明。”
呵,“什么骗人不习惯”,这句话,她就在骗他。
薛真讪讪的笑了一声,她安抚自己,赵长策不是人。
一阵沉默,如同无声的夜色,迅速地笼罩了整个台福寺。
薛真只好转移话题。
“赵郎君,你怎么今日不带着我?若是我去,没准儿能帮上忙呢。”
赵长策轻笑,“本想带你去的,但你胆小如鼠,又贪生怕死。查案那么危险,说不定一条命搭进去,我这是为你好。”
他的话很是刺耳。
薛真咬牙,狠狠加重了语气,“多谢郎君为我考虑。”
赵长策淡淡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赵郎君,事情查的怎么样了?一定有了新的进展吧?”薛真问他。
赵长策终于正面看向了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薛真被他看得不自在,往后退了退,“怎......怎么了,郎君?”
年轻男人歪坐椅中,一手支着下颌,懒懒的偏头看她。
“你又想打探什么?从我这里得了消息,下一刻便告知旁人?”
薛真觉得他不识好歹,小脸涨得通红,“.......我只是关心你。何况,你早日结案,我和郡主便能回宫。”
赵长策没说话,喝了一盏茶,直接关上了门。
薛真一个人立在门外,徒留满院寂寥。
“小心眼的家伙,好心帮你却不领情,简直比平白还傻。”薛真忍不住吐槽。
屋内,一只茶盏飞出了窗,精准的碎在了薛真脚边。
意思很明显,赵长策让她滚!
薛真心虚,赶紧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