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程垦站起身,"就是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移植。"
沈听野跟着站起来,突然感到一阵失落:"不用,我自己能行。"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自行车经过一片稻田时,程垦突然刹住车:"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沈听野看见田埂上开着一簇野花,蓝白相间,在风中轻轻摇曳。
"小时候我经常带你摘这种花。"程垦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柔软,"你妈妈看见了,就说要教我们做成标本。"
沈听野怔住了。他从未听程垦提起过这些童年往事,更没想到会和自己有关,自己居然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程垦了吗……
"她是个好母亲,也是个好老师。"程垦轻声说,重新蹬起自行车,"她很爱你,也对我很好。"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沈听野记忆的闸门。他突然想起母亲书桌抽屉里那些泛黄的作文本夹着的几朵小花,想起程垦提起林老师时眼中的光彩,想起这小半年来两人相处的种种。
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到家时,夕阳已经西沉。程垦帮他把草莓苗搬到后院,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留下来吃饭的意思。
"明天要降温。"临走前,程垦站在院门口说,"记得给新苗盖层薄膜。"
沈听野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直到自行车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了,他才转身回屋,却发现周叙白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靠在门框上,一脸若有所思。
"你什么时候......"
"刚回来。"周叙白递给沈听野一杯水,"程技术员最近来得挺勤啊?"
沈听野接过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他来修水管。"
"哦~"周叙白拖长音调,"还特意骑车送你回来。"
"顺便拿草莓苗。"沈听野补充道,耳根却不争气地红了。
周叙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出人意料地没有继续调侃。他转身走向厨房:"饿死了,晚上吃什么?"
晚饭后,沈听野在书房整理种植笔记,周叙白突然探头进来:"对了,电商平台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听野手中的笔顿了一下:"还在想。"
"程技术员知道吗?"
"还没告诉他。"沈听野合上笔记本,"怎么了?"
周叙白耸耸肩:"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应该知道这些。"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沈听野盯着关上的房门,总觉得周叙白话里有话。这个从大一开始到大四几乎都形影不离的死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自己都不敢确认的事情。
夜深了,沈听野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程垦的一举一动——那些欲言又止的时刻,那些刻意找来的理由,还有提起他母亲时温柔的语气。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出于对恩师儿子的责任,还是......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流淌进来。沈听野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他不敢深想,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在周叙白了然的目光下,他那些隐秘的心思似乎无所遁形,而程垦最近反常的频繁出现,更是让他的心像被猫爪挠过一样,又痒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