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一青一紫两道身影缠斗不休,只听见刀剑相击的声音,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剑气激荡,周围木架上的紫薇花簌簌落下,残红一地。
“铮——”
两剑相击,震得谢柔徽虎口发麻,一直蔓延至小臂,她连连后退卸力。
长春子同样如此,飞身至数丈之外站定。
他手中长剑发颤,发出嗡嗡之声,显然不堪重负。
长春子朗声道:“小友既然想见识我正阳宫的纯阳剑法,可得当心了。”
“纯阳剑为法至刚至纯、大开大合之剑法。一旦使出,恐怕误伤。”
“多谢前辈提醒。”谢柔徽握紧手中长剑,“晚辈会小心的。”
长春子见她目光精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不再多说。
只见他大喝一声,长剑一挑,灼热剑气直冲谢柔徽的面门。
元曜与冲虚真人站在屋檐下,远远观战。
小道童仰头,拉了拉冲虚真人的道袍:“师祖,谢道长和师父谁会赢?”
冲虚真人开怀一笑,把小道童抱在怀里,问道:“开阳觉得谁会赢?”
小道童靠着冲虚真人怀里,犹豫不已,最终摇了摇头。
“开阳看不出来。”
冲虚真人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师祖告诉你,你师父会输。”
小道童啊了一声,惊讶不已。
师父长春子是冲虚真人的大弟子,一手纯阳剑法炉火纯青。
况且,师父年长谢道长十余岁,内力相比谢道长,想必更为深厚。
可师祖为什么如此笃定师父会输呢?
元曜听着两人的交谈,脸上挂起笑意,聚精会神地望着庭中二人。
长春子来势汹汹,谢柔徽不敢硬接,连连避让,剑招不时灵巧相碰。
她自幼所习武学多注重轻快灵巧,生平第一次领教如此刚猛无敌的剑势。
大师姐常说以柔克刚,得想个法子克制它。
谢柔徽正苦思破解之法,忽听得一个细微之声。
顺势望去,长春子的剑上竟出现细小裂纹,显然承受不住纯阳剑法刚猛的内力。
谢柔徽又瞥见身旁丛生的紫薇花,心念一动。
长春子目光一厉,不给谢柔徽反应的机会,欺身而上。
寒光一闪,谢柔徽手中之剑竟然被挑飞了出去。
她噔噔噔倒退几步,面露惊慌,手中招式也慢了一拍。
长春子眼看胜券在握,心中不由一喜。
只道她年纪轻,被夺了武器便自乱阵脚了。
恰在此时,咻的一声,突生意外。
柔软异常的花瓣,与坚硬如铁的精钢剑相碰,无声无息。
只听咔嚓一声,剑身的微小裂痕如同枝叶般蔓延扩大,彻底断成两截。
谢柔徽的声音响起,沉静如水。
“你输了。”
紫藤花枝抵在长春子咽喉之处,并未用力。
元曜目不转睛,盯着手持紫藤花的青衣少女。
风卷起满地紫藤花,簌簌风声中,更显她英姿飒爽,如同搏击长空的雌鹰。
雌鹰乃天空之主,与寻常养在笼中的鸟类不同。
尤其是野外生长的雌鹰,更是凶猛难驯。
元曜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显然对此兴致盎然。
庭院之中,长春子弃剑坦然道:“小友年纪轻轻,武功却胜过我许多。若非我仗着年龄,以大欺小,早就输了。”
“我长春子心服口服。”
“前辈过奖了。”谢柔徽连忙道,“您的纯阳剑法出神入化,晚辈受益非凡。”
她的脸颊红润,充满了勃勃生机,鲜妍明媚。
长春子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却见冲虚真人走了过来,连忙行礼。
冲虚真人呵夸赞道:“清水收了一个好徒弟,你没有给她丢脸。”
元曜从冲虚真人身后缓缓走到谢柔徽面前,眸中沉沉,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谢七娘子,你的剑。”
元曜双手捧剑,骨节分明、白皙剔透,衬得此剑散发凛凛幽光,如同上好的绝世宝剑。
“剑客之剑,不可离手,也绝不能误伤旁人。”冲虚真人在一旁补充道,“小友应该时刻记在心上。”
谢柔徽急忙看向元曜,道:“我伤到你啦?”
方才谢柔徽的长剑脱手而出,正朝元曜面门飞来。元曜不偏不倚,连眼也未眨。
不待东宫暗卫出手,长剑便被冲虚真人拦下了。
元曜脸上笑意不减,柔声安抚道:“我无事。”
“掌教出手将剑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