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潜侧身而立,左手挡于胸口,右手执一银白蛇矛,护在李拾虞身前。
“他还欠我一千两银子呢,不能死。”
与常见的长枪不同,沈潜的银白蛇矛以玄铁制杆,上雕精细龙纹,杆头还系了一条红色丝绸,绕着矛杆而上,握在他手中。
想这银白蛇矛也是价值连城,李拾虞不禁腹诽,“一千两银子的金丹……怪不得有钱打这蛇矛,应该是从各个地方,搜罗了不少银钱。”
红镜刚才的一击已经使了全部力气,虽没有力气再上前打斗,却仍不死心,她朝沈潜隔空挥了下爪子,“让开!”
误伤过李拾虞一回,星柔这次不再那么冲动了,她攥紧李拾虞的衣袍,倾身护住她。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绿佩强撑着站起身,在阿翠的搀扶下朝红镜走去。
“红镜,你忘了姐姐的托付了吗?李道长不是我们的仇人,你何苦拿他撒气呢?”
红镜忿然甩了一把袖子,转身质问绿佩,“不是仇人?召来天雷的符咒不是她的,还是害姐姐只剩妖丹的藤蔓不是她的?”
绿佩抿着嘴唇,无话可说。
红镜抬手指向李拾虞,把她憋了一肚子的话全都倒了出来,“一开始就是她多管闲事,我们与人族的恩怨,交由我们自己解决就好,她非要来找谁家姑娘。要不是她那三道召雷符,就那三个半吊子道士,也能降服我们?今天也是她,说什么要为我们讨一个公道,公道在哪里?姐姐都已经祭出妖丹了,她为什么要阻止?!要是她不阻止,姐姐就不会是现在这个下场!”
在红镜激愤的控诉下,山洞前的狐狸们也按捺不住了,它们不停发出刺耳的警告声音,一步步向李拾虞迈进。
星柔不敢置信地望向李拾虞的眼睛,眼泪簌簌滑落,“是你吗?是你做的吗?”
李拾虞思索再三,正要点头,绿佩开口打断了她的回应。
“姐姐说过,召雷符虽是李道长的,但是她对此并不知情,怪不得她。若不是李道长夜间悄悄照拂,我们早就被冻死、饿死了。至于今日之事,姐姐在动手前,曾传音于我,誓要与那些恶人同归于尽。不论李道长是否出手,她都已下了决心。说到底,如若李道长不曾出手,现在恐怕连姐姐的妖丹都无法保留了。”
“可是!”红镜还想再辩驳些什么,却想不出其他的罪责,“可是……可是……”
绿佩走到红镜身边,牵起她的手,“姐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们。如今,她不在这里,剩下的事务,还需要你我一同打理。只有保得北袖山一脉,才算不辜负姐姐的良苦用心。”
李拾虞手撑膝盖,艰难起身。
星柔心中早已乱成一团,但见李拾虞起身困难,还是急忙扶住了她的胳膊。
李拾虞转头看向星柔,发现她回避了自己的视线。
也是……这些事情对她还说,肯定难以接受。
李拾虞轻轻戳了戳挡在她面前的沈潜,示意他安心,“没事儿,还死不了。”
路过苍济时,向他行了一个谢礼,“多谢苍兄出手相助,拾虞在这里,也替北袖山狐族谢过。”
苍济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冲李拾虞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来到红镜与绿佩面前之后,李拾虞掏出腰后葫芦,打开葫芦口,一颗莹白妖丹缓慢升空。
“这是!”两人激动不已,星柔亦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记得白姐姐说过,她们北袖山一脉修习的术法比较特别,所以妖丹都是淡紫色的。
可是,要是妖丹受过伤,曾经碎过,再重塑成功后,便会失去彩色,变成白色,或者灰色。
现在的莹白色,是因为重塑了吗?妖丹可以恢复得这么快吗?
“我的藤蔓吸收了白姑娘大部分妖力,不等她自爆妖丹,就已卸去了她的威力。”李拾虞略一停顿,倍感惋惜,“可惜没能保住她的身体,如今剩这一颗妖丹,需要她重新修炼,再塑肉身。”
“还好,还好。”绿佩欣喜地将妖丹捧在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观察,“这回没碎,已经好多了。”
星柔本就好奇,听见绿佩说的话,心中更是疑惑。
“绿佩姐姐,为什么说‘这回没碎’呀?白姐姐的妖丹,以前碎过吗?而且,为什么是白色的,不是淡紫色的?”
星柔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等绿佩给她一个答案。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绿佩的眼神明显慌乱起来,她不敢看星柔的眼睛,求助地望向红镜。
红镜没有说话,只顾抬手往妖丹里注入妖力,却因为她自身消耗已到极限,妖力不等注入,就已经散在了她的指尖。
“有什么比较快的法子吗?”
红镜看向李拾虞,语气仍不悦,却多了几分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