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关头,红镜与绿佩跌跌撞撞地冲白暮朝跑去,笼子里的狐狸们尖声叫个不停,爪子急速抓挠笼子,声音更加刺耳。
然而,令大家都感到意外的,是李拾虞的藤蔓并未贯穿白暮朝的身体,也没有直接把她捆起来,而是以她为中心,团成了一个大大的圆球。
遒劲的藤蔓光秃秃的,交错纵横,把九尾全开的白暮朝和她的妖丹悉数包裹起来,缓慢升空。
随着李拾虞沉声念诵,藤蔓上急速生出绿叶,随后便绽放出数千朵颜色鲜红的凌霄花!
瘫坐在地上的人群更加喧闹,“妖怪!他也是妖怪!”
苍济倚靠在一旁的木桩上,低声呢喃:“凌霄花吗?不应该啊……”
台下百姓互相抱住身边的人,仿佛只要看不见高台上的骇人景象,那异象就不会伤害到他们。
转瞬间,绿叶褪色,凌霄花凋谢,藤蔓旋即被击碎成万千断枝,自空中簌簌落下。
被藤蔓包裹的白暮朝不见踪影,只有一颗莹白色的妖丹在半空浮动。
李拾虞力竭倒地,她抬手将妖丹收入葫芦中,然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红镜和绿佩眼看着白暮朝舍了千年道行,却没能报仇,便强撑着起身,誓要和李拾虞拼个你死我活。
“又是如此,终究难两全。”李拾虞摇头苦笑,干脆躺了下去。
看了大半天的热闹,苍济终于有了动作,他闪至李拾虞身前,驱使缚妖索松开红镜,随即立马捆住她与绿佩,一掌推至半空中。
“接住,带上笼子,跟着我!”
一银发黑衣少年凭空出现,手中拎着缚妖索,踏过高台,另一手拎起笼子,踏回苍济身边。
“这么多,来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银发少年双手牢牢握着,嘴上不忘抱怨。
苍济轻轻撇嘴,倒打一耙,“你来晚了,算是扯平了。”
李拾虞没有力气理会他们两个斗嘴,她现在比化成妖丹的白暮朝好不到哪儿去。
九尾全开,妖力全祭,挡下白暮朝的攻击后还能喘气,她都觉得自己命硬。
李拾虞猝然咳出一口血,再度躺了回去。
苍济大跨步来到她身边,拦腰拎起,扛在肩上,脚尖点地,作势要离开。
李拾虞并没有请求过苍济带她离开,一时间,事情太多,她的大脑几近宕机。
“魏有恙,收拾残局~~~”
转眼间,苍济和银发少年已经踏枝远去,李拾虞的声音却还在魏疾耳边回响。
魏有恙:“……”
他望向那群人和妖离去的方向,又看向眼前的一片狼藉,有种李拾虞是他上官的错觉。
可是,他只从衙门里调了四个人出来,还要先处理完其他案子再过来。
魏有恙掂了掂腰间的钱袋,有了法子,“在场所有人不得离开,协助押送三名罪犯者,赏银一两,处理现场者,赏钱五百文!”
台下有人缓过神来,声音不大不小地抱怨:“才一两银子,成色不好的皮都能换五两呢!”
“何人抱怨?!”魏有恙怒声呵斥,“今日之事,皆是由尔等贪婪所致!如今竟还敢惦记那伤天害理的营生!”
“关你什么事儿啊……”
魏有恙还欲争辩,有人已经上前出力,他张了张嘴,又没再说什么了。
一炷香后,北袖山中。
苍济让李拾虞靠坐在一棵杨树下,回头对银发少年嘱咐道:“倚江,给狐狸松绑,然后拿颗金丹过来。”
银发少年不等苍济说完,就已经收了缚仙索,也把狐狸笼子打开了。
狐狸们蜂拥而上,围住红镜和绿佩,为二人疗伤,银发少年站在一旁观看,没有回头。
“你干什么呢?”苍济疑惑地看向沈潜,朝他招手,“快点!”
沈潜不情不愿地走近,捂着口袋,“你要金丹干什么?这颗药很贵的,你不会是打算给这个穷道士吃吧?他还不起的。”
“废话,拿来!她再不吃,会死的。”苍济一把夺过沈潜腰间的口袋,在里面翻找起来。
“哎……你慢点儿……”沈潜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有的瓶子不禁磕的!”
一路颠簸,李拾虞多次失去意识,又迷迷糊糊地能感知到一些什么。
被扛着的滋味儿一点儿都不好受,现在想想,还好杜鹃姑娘当时没了意识,不用受这份苦。
她用力睁开眼睛,又无力闭上,眼前好像有两个人,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而听声音,他们好像在吵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