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回来这么久,也不来看看芙儿,芙儿还以为爷生芙儿的气了呢。”
胤禛手指捏了捏她软乎乎的手心,问道:“生你的气?说说,是不是又犯错了?”
李侧福晋的脸红得如同朝霞一般,扭了扭腰,急忙辩道:“人家没有!”
这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屋里,胤禛突然俯身在她耳旁低声道:“你等着,一会儿爷要好好拷问你。”
说完,又抽身离去,坐在了上首,一派端庄清正的模样,开始用膳,好似刚刚那句暧昧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拷问?
许是想起了以前的闺房之乐,李侧福晋因为他那句话,从胸膛升起了一道暖流,呆滞的坐下后,紧紧合拢着膝盖,手指几乎拿不稳筷子。
见她如此,胤禛心里憋着笑,给她夹了一块樱桃肉。
坐在桌前,耿芊芊化悲痛为食欲,吃得打了个嗝,突然发现,能吃四菜一汤,竟然是她目前在清朝能享受的最大福气。
吃过了饭,有了力气,再次回到了书桌前,耿芊芊揉了揉手腕,又双叒叕吐槽了一下雍正的滂臭脾气。
哼,若是还有下次穿越的机会,那她祈求一定要穿到一个脾气好的君主那里。
抱怨归抱怨,事情还是要做的。
耿芊芊虽然天资不怎么样,但是还算勤奋。
又努力练习了一个时辰的字,她呈大字型躺在了炕上,美滋滋想着:这回自己写的字总算看起来规矩多了。
第二日一大早,郭喜乐就送来了一沓字帖,道:“这是爷亲自写的,赏给格格临摹。”
耿格格一脸感恩戴德的接下了,刚想说赏,又想到自己屋里没钱。
呃,那算啦,穷鬼就是这样不体面,连打赏下人都没有法子。
好在整个四贝勒府的人都知道她穷,还知道她连个冬衣都买不起,甚至为了换银子而把府里发的冬衣拿出去当了。
云卷开心道:“昨夜爷突然发作,可把我吓了一跳,也为格格担心得一夜都睡不着,今日来看,爷还是很关心格格的。”
耿芊芊内心疯狂吐槽:我可谢谢您嘞,这叫哪门子关心啊?只不过是想要驯化我罢了,真的关心,那就多送银子少送纸,莫非他真的想让我考状元吗?
其实让抄书也好,抄点别的,让她长点知识,女德女戒这些东西真的很令人头大!
福晋的屋里,宋格格与福晋各持黑白子对弈。
下到一半,宋格格忽然叹了口气。
福晋停住了手,看了看她的神色,问道:“妹妹可是有心事?”
宋格格本就身子瘦弱单薄,今日又憔悴了几分,眼底的青黑,即便是用厚重的脂粉也难以遮掩。
宋格格强颜欢笑道:“姐姐快下,妹妹我哪里有什么心事?我叹气只是因为下了一个时辰了,竟然还不能胜了姐姐,心里较起真来了。”
福晋摇了摇头,落下白子,叹道:
“妹妹何必把自己说的这般小气?以妹妹的棋艺,若是认真下起来,早就胜了我两三局了。
话说回来,妹妹确实是较真的,只不过这在意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呢。”
宋格格知道她懂自己,心中郁闷难解,也不藏着掖着了:
“当初进府时,我们也曾花好月圆,谈棋论诗,谁知等到李玉芙进了府,一切都变了。”
呵,世间男子果然大多薄情。
这里只有两人以及她们的得力心腹,故而说话不怕外传,然而福晋还是劝慰道:
“妹妹跟我发发牢骚倒也罢了,只是不可在爷的面前胡说。
要我说,这府上论起恩宠来,李侧福晋确实是独一份的,四爷入后院十次,有六次都是去了她那里。
可是妹妹你在四爷心中也很重要,只不过你熟读诗书,知道礼义廉耻,是不屑去和她争,也做不来她那些手段罢了。”
宋格格胸口的郁结缓解了不少,这些话,她跟丫鬟们说,这些丫鬟是不懂的,只有福晋这样的人,才能理解自己。
宋格格道:“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心如止水,能看得开。”
福晋的睫毛颤了颤,掩藏住眼底的黯淡,道:“我有什么看不开的?身为福晋,就要有福晋的胸襟。”
她李玉芙就是再得宠,又能向胤禛要了我这个位置不成?
胤禛虽然不爱自己,却也足够尊重自己,在外人面前给了自己体面。
更何况,自己的心里,也有旁人。
昨日午夜梦回间,她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儒雅而具有书卷气息的三郎,手执一本《诗经》,在晨曦中朗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那声音如春风拂过林间,似乎能穿透自己的心灵,让自己一生都不能忘怀。
可是那人转过了身子,却变成了胤禛的脸。
想到此处,她眉宇间多上了几分怨怼,胤禛,你若是不喜欢我,当初又何必强行求娶,坏了我的大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