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檐处燃着火,热浪层层扑来,魔气侵袭下这里已然成了炼狱,闭合的门内传来痛苦的哭嚎,震碎了靠近游木栖的一扇木窗。细碎的木条刺来,在她脖颈上划出了道细小的伤口,血线下扯,在半道消失。
游木栖侧了下头,伸手去摸。这伤口小得很,止血极快,现在已经摸不出红色了。
她盯着自己的指腹看了会,很快迈步离开。
越往里走,哀嚎声越多,还能看见不少修士的身影,游木栖避开了他们,却越走越偏。
转入昔日酒巷内,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小孩,衣衫褴褛,脑袋缩在破破烂烂的衣领里,看不清样貌,魔气部分在脚踝处缠着,部分围在一旁断开的趾骨上。
对方身形颤抖,上方的屋檐骤然落下一块木瓦,落地瞬间四分五裂。游木栖顺着望去,只见上方屋檐七零八落地滑出砖瓦,最快的那片已经倾斜出小半边来。内里横木也挂下一截,晃晃悠悠,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来。
这里实在偏僻,方才大路中央游木栖还能看见天极殿修士的身影,这儿倒半分也没有了。
那么大一块横木砸下去,那孩童定活不下来。
游木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迈过横木正对的位置,往更里面走去。弯弯绕绕一大圈,不知怎么走进了死胡同。游木栖在里面坐了会,又原路返回。
沉闷的碎裂声响起,方才那块屋檐整个坍塌,游木栖只是恰好路过,却看见一个天极殿的佛修闪身而来,几乎是擦着那截粗壮的断木将方才的孩童带了出来。
火与魔气缭绕的杂光中亮起一抹鲜红的朱砂,分明是妖冶的颜色,可却在那张清绝的面容上显出几分神圣来。
他明明身处脏恶中心,周围尽是黏腻着黑水的魔气,却好似未沾染半分邪念,掩不尽仙人之姿。
直到温声细语的安慰传来,游木栖才目不斜视地路过他们。
白坊到底在哪儿,东西还没卖出去呢。
游木栖从一个陌生的地方转到另一个,最后在处黑漆漆的臭水沟前停下,这儿活的东西更少。
她问朔丹,“知不知道白坊在哪?”
朔丹感慨,“世事变化,沧海桑田。修仙界与我那时相比早大不同了。”
“请你直接说不知道。”
“不知道。”
无法,游木栖只能回去了。赤白宗驻地内有她的灵力,回去倒不至于迷路,只是可惜,这五十灵石她只能下次再赚了。
赶着宗内宵禁时间踏进来,迎面便撞上大型蛐小话现场。
菩提树下摆了个潦草的圆桌,一群红白道袍的弟子聚在一处,七嘴八舌地讲起话来。
聊的不过是各宗有可能夺冠的人选,游木栖听到了一堆不感兴趣的名字。
中间还有人吹大话,“姜辽?一般。泫尘?普通。李长云?更是一个战斗废。哪比得上我们温师兄,这次定要让他们瞧瞧,咱们赤白宗才是最厉害的。”
被吹捧的人笑了下,这一侧头倒看见了已经快回到厢房的游木栖,“等等。”
游木栖没觉得他在喊自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
他沉默会,只好主动上前,敲了敲房门。门开后他眯眼看去,是个生面孔,又看她身上的道袍,“游木栖?”
“是。”
他递去一腕器,“我是掌门座下首席弟子温凌宇,方才开会时你不在,扶俄长老发了辰计法环,这是你的,切记勤加练习,莫荒废剑艺。”
温凌宇演示了遍如何使用就走了,他刚坐回去,旁边人便道,“师兄怎么还亲自去一趟?”
“哎呀你不知道么,师兄做事向来是追求完美的,亲力亲为才放心。”
温凌宇笑着倒茶,“认认脸罢了。”
另一边,游木栖关上门,将已戴上腕的手环翻了翻,极致简洁,没有任何装饰用的宝石,承袭了赤白宗一贯的风格。
辰计法环不能御敌,不能提升战力,但能记录有效挥剑次数。来时扶俄真人便说了,每人每天需挥剑三万次,子时没达到这个数值就要受罚。
看了眼时间还早,游木栖先翻起那本符箓入门来。
修仙界最赚钱的职业之一。
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