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拍打在瓷砖的哗哗声已经响了十多分钟,薄玉卿愤恨的看了眼浴室方向,继续挣扎系在手腕上的领带。
疼痛和背叛让薄玉卿的神经达到极限,腕骨都被领带磨出血丝,更不论红肿起来的局部。
披着浴巾出来的谢玄英,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银灰发丝凌乱地散落在红色床单,色彩反差强烈,衬得薄玉卿的脸更为白皙。他半阖着眼,脸颊红润,上肢破败不堪地被一根深紫色领结反绑在背后,连同小腿都被一根结绳捆住。
房间里点有怡情的熏香,待得时间久了,就只能在床上微微喘息。
就连被挑起下颌都没什么反应。
谢玄英撩开那缕微卷的刘海,露出的金眸湿润,眼尾嫣红,嘴唇半开合,吸汲着残存的空气。
摩挲着对方润润的嘴角,谢玄英叹息,“何必呢,说两句话就生气。”
指尖轻挑把领带解开,谢玄英把薄玉卿抱在怀中,两条胳膊软弱无力的揽住他的脖颈,没用太多力气的就能将人抱去浴室。
浴池中是刚刚放好的温水,水面漂浮花瓣,谢玄英半蹲着要解薄玉卿的衣袖,脖间忽然传来带着湿热气息的痒意。
牙齿不尖利,唇舌倒是柔软。
薄玉卿咬着肩颈肉不松开,时不时传来的窒息感让他哽咽似得喘息下,牙齿一松,脸就被双大手扭了过来。
并不疼痛,但还是不舒服,他思绪昏沉的偏了偏脸,潜意识想要继续咬死抱着的人。
谢玄英垂着眼,那张雪白面孔就这样张着小口,像是想要亲吻。
他的小蛇无时无刻不在索吻。
自然地垂下头覆了上去,口腔温度比寻常高,软舌被啜来啜去,不懂得推拒,等谢玄英想要结束时还会追上来。
他喜欢这样的薄玉卿,以至于耐心都多了些,被甩巴掌也能捞过那只手细细吻上一番。
“谢玄英。”
泡在温水里,薄玉卿嚼着一片玫瑰花瓣,冷眼看向见他清醒也不准备离开的男人。
“嗯?”手中玩着如玉的手指,在被勒出来的伤痕腕间轻轻揉捏,谢玄抬眼看去。
“我们是纯利益联姻,对吧?”
唇色被碎瓣洇染成嫣红,往下是被水雾沾湿的粉白肩颈,水面波动,更多若隐若现被花瓣淹没。
金眸被水光浸透,绵绵的闪过琉璃般的碎光。·
谢玄英失神地看了一会薄玉卿,才慢慢回答,“嗯。”
猛地捧起一汪水泼到男人的身上,薄玉卿拍着水面,溅起半米高的水花,“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在这里你想去哪?”谢玄英反问道。
更多的水渍迎面而来,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看着薄玉卿,“你真要这么幼稚下去?”
“是你一直逃避我的问题。”拍打水面过于用力,掌心又麻又痛,薄玉卿努力顺着气,心平气和地说,“婚前协议签的明明白白,非易感期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你们这出是什么意思?想毁约?”
谢玄英擦了擦眼帘上的水痕,平淡无波的说:“有时候你的天真让我觉得可爱,但更多是苦恼,薄家怎么会培养出你这么一个愚笨的继承人。”
出于对长女的愧疚,薄姬几乎对薄玉卿没有什么要求,家族旁系枝繁叶茂,新世纪优秀的管理者层出不穷,哪怕让薄玉卿当个逍遥闲散的甩手掌柜,薄家百年积累的产业也供得起。
薄玉卿脑筋一转,听懂谢玄英是在嘲讽他,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这么多,唯独你薄玉卿是最不上进的那个。
“那又如何?你可以不和薄家联姻,但既然想图我薄家好处,就别两面阴阳。”
谢玄英轻笑,“薄爷爷真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过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
叹息着抚上薄玉卿的下唇,用了些力气制止,看着那双愠怒的眼睛,谢玄英说,“薄承跟人签对赌协议输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薄玉卿蹙了蹙眉,向后仰挣脱对方的钳制,“所以呢。”
“两年前古莲矿出了事故,死了三个矿工,事情在当地闹的很大,薄承想压下去,但那是笔天价,于是他想到用对赌协议来抵款。”
感觉薄玉卿好像没当回事,谢玄英把人从水里打捞出来。
“……喂!”薄玉卿惊慌的搂住谢玄英的肩颈,失重感和肌肤相贴的赤裸感让本就被湿气熏红的面庞更加炽热,他恼怒的拍了拍对方宽阔的背脊。
这个姿势让薄玉卿高谢玄英一头,他双腿盘旋在谢玄英的腰间,抿着唇不悦的看着风景在眼前倒退。
“泡够久了,再泡下去你会昏倒。”
谢玄英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胸腔鼓动的震颤。
但薄玉卿并不吃这一套,卧室开启通风系统后空气流畅许多,他恢复了些力气,趁机死死咬住谢玄英的肩膀。
谢玄英脚步没停,大步流星地重回卧室床边。
颠簸的怀抱让薄玉卿咬的也不是很舒适,一摇一晃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紧闭眼睛仰摔到床单,薄玉卿身体陷入棉花般的被褥里,刚要起身就被一具温热的胸膛压了回去。
“谢玄英……!”薄玉卿又惊又怒,近在咫尺的墨紫色眼眸幽深,鼻梁高挺,薄薄的唇线勾着微妙的弧度,轻言轻语吐出令人作恶的话。
“对赌协议本身没什么,但你大哥实在贪心,都死人了还想要赚一笔。我真的好奇你们薄家人是不是都这么,愚蠢得可爱。”谢玄英压低头颅,贴了贴柔软的唇,“当然,他愚蠢,你可爱。”
折起胳膊抵挡着对方的入侵,薄玉卿烦躁地拧起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古莲矿是薄承负责的玉石矿山,这个他知道,但出人命这件事,他闻所未闻。
爷爷从未提起,身边人都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闲话。
“对赌协议薄承输了,之后他挪用薄氏的大额流动资金试图填补自己弄出来的篓子,但完全不够,于是他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己未分化的幼弟身上。”
睁圆的金眸被浴室雾气氤氲,滢滢地泛着微光,让那份不可置信显得楚楚可怜。
“高风险往往带来高回报,一个异瞳Omega,还是百家世家的继承人候选,薄玉卿,你认为自己会值多少?”谢玄英说。
双手被摁在艳色床单上,薄玉卿红着眼,胸膛起伏不定。
“我杀了你。”
“嘴上老说着恨啊杀啊,这是小少爷表达喜爱的另一种方式?”谢玄英眼中露出趣意,“没有我,你知道自己要去谁的怀抱吗?他们可不会像我这么温柔。”
他捏着这张玉白的脸蛋,沾水的银灰羽睫轻颤,在睁圆的金眸上吹了吹。而薄玉卿倔强的认为眨眼都是示弱,于是泪水顺着眼角流淌到床面,濡湿一小片月牙状。
晶莹点点的眼睛太过漂亮,谢玄英喉结鼓动,低哑着说道:
“薄玉卿,我是你的救世主。”
“我,杀了……唔。”未说完的话吞没在唇舌间,薄玉卿睁着眼,被迫承受着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