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洲哪能任自己被黑衣人这样抓着跑,一离远了立刻挣扎起来。
两人落在一处空地上厮打,手挠脚踢都用上了,像两只暴躁的猫,绞在一块在地上翻了好几个圈。
把地上的草皮都掀翻了,黄色的泥满天飞。
最后黑衣人狠狠把段月洲踹了出去,段月洲猛地跳走,两人才终于分开。
“废物!”黑衣人起身后第一句话并不是给段月洲的,而是对着又藏在角落的莫飞尘骂道。
“没有眼力见的东西,你到底有何用?”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段月洲又要冲上去,“承珞你特么骗我!你就是应流玉!是不是!”
黑衣人的斗笠早就打飞了,可惜他实在是个谨慎异常的人,脸上蒙得严实,还牢牢固定着没有松动。
“二位啊。”莫飞尘咳了两声,“别在这耗了,后边可又要追上来了。”
修士们找人的动静已经依稀可以听见。
“哈?我恨不得他们赶紧来,这回怕的可不是我!”
段月洲立刻接道,扑过去又要将黑衣人按倒。
对方早有准备,衣袖一拂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
……
魔界,月城内。
观云知还被关在房内,无聊地将下巴搭在窗台上。
奇怪,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
门口那群看守的小魔修平日里甚是聒噪,喜欢瞎猜城主消失几天去做什么,以及探讨观云知是不是失宠了。
时不时发出“不守了吧,城主说不定早忘了”的感叹。
上一次听到他们说话应该是快一个时辰前了,确实不对劲。
观云知走到门口,想透过门缝看看。
人还没到位,门却先开了。
出乎意料,来人不是平日里任何一个看守,而是傅携风。
“……前辈?”观云知看他面色不对,有些迟疑。
傅携风先是用视线将屋内来来回回扫了遍,问:“你多久没见到那小子了?”
问的自然是段月洲。
“有半月了。”观云知一天天无事做,将这个算得清清楚楚。
“你干什么了,怎么被锁上了?”傅携风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拷着的锁灵环,直接抽剑给它劈断了。
“段月洲…让人拷上的……他不太对劲。”经历之前被应流玉追杀的事,他很自然地也怀疑上傅携风是否真的可信,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当然知道不对劲。”傅携风不假思索,“那日他叫我来帮忙时,我便看出来了。但那时情况紧急,我也没空细究。”
傅携风说的是观云知被应流玉从修界追至魔界那日,段月洲传信找他做帮手。
“我想着事后找他探探怎么回事,可到现在,这么久都没找着人。”
“……”观云知静静听。
“虽说那小子之前就有心魔,但就我看来,其实算不上严重。偶而被心魔控制,时间也不算多长。”傅携风接着说:“怎么能突然成这样。”
“一月前,我把他心魔斩了”犹豫一番,观云知还是准备实话实说,毕竟眼下他确实没其他人能求助了。“……但看起来,好像更糟了。”
“什么?”傅携风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不住指责的语气,“你胡乱折腾做甚?”
“他那心魔和别的不同,你以为自己做了好事?”他忍不住在屋内快速来回踱步。
“你但凡探过他的脉,就该知道他心法重修后灵流是逆行的。相对应,他生出的心魔和我们常理所知有部分是颠倒的。”傅携风垂着眸子陷入思索。
“通常来说,心魔是人心生执念产生,执念过旺会让人不囿于世俗伦理道德。”
“恶意不再受缚,而和执念一同不断增长,最终分化出了心魔。”傅携风找了张凳子坐下,“但他不同,既说是相反的,那心魔便已是困住他最后的一层枷锁了。”
傅携风停顿了一下,换了个姿势,抬头与观云知对视。
“但你说,你把那心魔斩了。”
“你斩的根本不是心魔,而很大可能是他的善念,所以他愈发不对劲了。这些日子他去哪了,都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前辈,他这…可有法可解?”观云知心中俱是悔意。
“已经从人身上剥去了,没了就是没了。”傅携风扯扯嘴角,“哪有办法?”
两人沉默良久。
观云知快速回忆着曾看过的记载,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我曾听说…有则传闻,蓬丹湖境最深处可寻回人失去之物,不仅是物件…走丢的魂或是记忆,皆可以。”
“传闻?”傅携风显然也知道这则记载,语气却颇是不屑,“传闻还说死了的人都可以呢,谁又真的见过。”
“不过,倒真是有这么一处地方。”他站起身,从桌上拉了张空白的纸,开始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