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抬头躲避祝焰炙热的目光。
狭小车轿中,两人相对而坐,一个盯人,一个望天,谁都不说话。
萧玦用玉骨扇半遮面,不时地扇两下,暑气愈盛,出门一次,湿透全身。
祝焰缓缓移开目光,他环视着车轿,在想是不是太小太热了,王后出门很不方便,可转念一想,若是轿子改大了,他与王后之间的距离就变小了。
倒不如再给王后打造一个大的轿子,王后独自出门就用大的,跟他出门就用小的,祝焰很满意自己这个决定,暗夸自己是旷世奇才。
此事算是解决了,眼下还有件棘手之事。
他的王后为何对他如此冷漠,他是做错什么惹她不开心了吗?
仔细想想,他这几日也并无越举行为,除了昨晚亲了她。
难道是因为他突然亲了她,让她觉得冒犯了?
祝焰想了想,定是因此缘故,不然他也想不到有别的什么。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放空的萧玦机灵了一下回过神,不解地眨了眨眼,看向欲言又止的祝焰。
“王后,你生气了?”
萧玦没想到祝焰会这么问,她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为何对我爱理不理啊。”
祝焰向来直来直去,有什么直接问,问不出就坚持问。
“没有啊,臣妾只是太热了,热得不想说话。”
“哦。”祝焰接过她手中的扇子,在萧玦的旁边轻轻扇了起来,“这样呢,有好些吗?”
微风徐徐驱散萧玦的燥热,一阵又一阵的清凉消解着心中的烦闷,她看祝焰又顺眼了起来。
“嗯,好多了。”
“王后不会是...因本王昨晚突然亲了你,才生我的气的吧。”
刚消减下去的燥热又回到了萧玦的脸上,这次带着些羞恼的意味,她极力地否认道:“没有,臣妾都说了没有生气没有生气。”
摇扇扇风的手一滞,祝焰看着萧玦气急红了小脸的模样,歪头一笑。
“好好好,没有生气。”
萧玦意识到自己失态,抢过扇子挡着脸,“王上,你不是不信神佛吗?何必跟着臣妾过来。”
祝焰手里一空,一时间还有些无所适从,他坐了过来,摆弄着萧玦的裙角:“是啊,本王也是有公务在身。”
听到公务萧玦才来了兴致,转头看向他,她不会问祝焰是什么公务,竖起耳朵听。
“近日城中人口接连失踪,廷尉府调查此事未见成果,发现失踪者皆是佑安寺的香客,可证据不足,也不能拿佑安寺如何,本王想着亲自来看看,一个小小寺庙,能有何猫腻。”
“失踪的都是些什么人?”
“商贩,大到茶楼酒馆,小到街边小商,总之是经商之人。”
“王上,你说北陵人大多不信神佛,怎会突然踏破寺庙烧香拜佛?”
“疑点就在此,可这都是你情我愿之事,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本王无凭无据,也不能妄断,冤枉好人。”
萧玦和祝焰一起到了佑安寺,往日朱门踏破的寺庙,如今确是人烟稀少。
出来接待他们的是那个胖主持明一,他笑眯眯地迎过来。
“王上大驾光临,实在是佑安寺的荣幸啊。”
祝焰冷眼看着他,随即笑得亲切,“明一大师不必多礼,本王不喜张扬,一切如常便好。”
两人转了一圈,并未有任何异常,失耳的怪僧也未曾看见。
萧玦和祝焰对视一眼,心里明了,今日他们是查不出什么了,就当是出宫转转。
既来之则安之,萧玦看了一眼,现在门口岿然不动的祝焰,会心一笑。
她虽虔诚拜佛却无所求,人不能太贪心,前几日刚求过的,萧玦无念无想地拜了佛起身。
明一大师热情地带路,带着王上王后参观寺庙,萧玦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都没见到那位玄一大师。
过了正午,两人吃了斋饭,香客忽然多了起来。
北陵即便是没见过王上的,看见祝焰这张脸,也没有人认不出,他们不宜在此处久留,迎面撞上元亲王夫妇。
元亲王祝炩穿着常服,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就连行礼也是一丝不苟。
“参见王上,王后。”
佩珊站在祝炩身后,收起了往日的嚣张气焰,眼底充满了不屑扫了一眼萧玦。
萧玦并未在意,一旁的祝焰率先开口:“元亲王好兴致啊,心中有何夙愿未实现,来这里求神拜佛?”
祝炩淡淡地抬眼,他说话声音很平,看上去很守君臣尊卑的样子。
“臣来为母后生辰祈福。”
“哦,这样啊。”祝焰不咸不淡地笑着,他还看不穿祝炩的心思,那便是白斗这么多年了,“真是巧了,本王也是来为太后祈福,如今正要回宫,二位请便。”
“王上。”祝炩叫住了祝焰,“过几日便是母后生辰,文武百官皆来祝贺,那三弟是不是也应该回来,为母后祝寿?”
萧玦看向祝焰,两人保持着如出一辙,将转未转的身姿,谁都没打算正视元亲王夫妇二人。
“大哥。”祝焰一声大哥叫得冷淡,并未有太多感情,“你要清楚,不是我不让三弟回来,是他自己不愿回来。”
“若是三弟想要回来,二弟愿意吗?”祝炩收起了恭敬的姿态,挺直腰板地看向祝焰,此刻没有君臣之礼,只是兄弟手足之间的日常对话。
祝焰扬声笑了两声,“他想回来便回来,与我何干?”
一旁的主持和尚看到如此场面,吓得汗如雨下,生怕二位贵客,佛门前吵到发怒。万一王上迁怒于佑安寺,他们可不想受这无妄之灾。
“王上,殿下,这是开过光的金佛坠,贫僧特地求了一对,还望王上,殿下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