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安排人去探问个究竟,白桃已经带着一身凉意回来了,她说:“大小姐,是二夫人她不愿意去庄子上,挣脱了嬷嬷在府里跑着,现在已经有人去追了,咱们就在屋里等着就行了。”
她就是要出去,加了一件斗篷,她在仆婢的环绕下,往最吵闹的地方去了。
不出意外,二夫人江氏已找到了,她被几个嬷嬷压着搂着,嘴里塞了一块帕子,还在不停挣扎。
几尺外,周明安带着几个护卫站着。
“大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儿。”这是周明安,他发现人群中的何辞盈了。
“二婶就要走了,我想来看看她。”
她的出声提醒了江氏她的存在,江氏费劲把头转到面朝她的方向,然后叫嚷说:"周辞盈,你为什么要回来,要不是你和这个贱种合谋,我的熙儿怎么会死。"
梦里的她一句也不曾回应江氏,现场只听见周明安假惺惺的哀叹一声后说:“自从三弟没了,母亲的癔症是愈发严重了。”
“母亲,三弟是突发急症没的,这是大伯和父亲说的话,母亲都不信吗?”
江氏半张脸都被压在,她口里发出渗人的笑,然后幽幽的说:“好一个突发急症,明明你自己都认了是你给熙儿下了毒,不过一日,说辞就全变了。”
“母亲,就算没了三弟,我也是你的儿子。这上了族谱,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了,母亲且好好在庄子上养着,待您痊愈,儿会接你回来的。”
听着他说的话,再配上周明安脸上的悲意,让这话显得格外虚伪。
他又张嘴了,“母亲还不知道吧,我马上就要成亲了,定的是四品侍郎家的小姐,想来过不了多久,母亲就有孙儿能承欢膝下了。”
承欢膝下,这个词狠狠的戳中了江氏的伤疤,这之后她就像个木偶一样,不再说话。
“不好了,大少爷,柳姨娘不好了。”
那一瞬间,周明安的慌乱是掩饰不住的,但他很快压住了这份情绪,沉下心问来人:“她白天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不好了。”
“少爷,有嬷嬷说柳姨娘是有喜了,只是月份小,胎像不稳。”
周明安冷冷的说:“派人去请大夫,请他务必保住柳姨娘和孩子。”
“装的真像个人,其实你跟你爹一样虚伪,若你真的喜欢柳枝,怎么会把她从妻贬为妾。”
柳枝被贬妻为妾了?何辞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对这个情节一点印象也没有,怎么会梦到这个。
周明安把江氏压上马车就快步离开了,看他行色匆匆,想来是要去看柳姨娘。
何辞盈越想越感觉不对,梦里的她也如雕塑一般站在什么,好一会都没动静。
看着眼前的狼藉,何辞盈听见梦里的自己仿佛梦呓一般说:“我一定要成为三皇子妃,我不能让自己落到这样的田地。”
何辞盈醒了,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满身是汗。
不对,这不是梦,这就是原剧情,梦里的也不是她,是周辞盈。
没错,那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太有逻辑了,比如周明安,原书中他成为二房嫡子,就丢了良心了,在这样的境遇下,柳枝与他身份太过悬殊,所以就成了妾。
离了被子,身上的汗很快让何辞盈有些发冷。但更冷的是她的心,她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别是过了十多年了,其他穿书小说里开局就能获得原主记忆的金手指才到账啊。
“呼…”何辞盈试图忽略心头的不安,用搞怪的话使自己平静下来。
“小姐,您要起身了吗?”说话声是碧水,何辞盈偏头看纱窗,发现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的确能起了。
何辞盈坐到床边,开口就想唤碧水,可她忽然想到梦里白桃的举止,于是她话到嘴边换了人。
白桃捧着衣裳进来,她接过自己换上了。
净面、漱口都好了,何辞盈坐到梳妆台前,让白桃帮她梳头。
白桃一直都是负责给她梳头的,她动作轻,手艺好,何辞盈已经很习惯了。
然而今日不知为何,何辞盈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起先她觉得自己是被梦境影响了,可白桃就这么梳着头说:“大小姐,有位大人想见你。”
何辞盈转头打量白桃,这个姑娘恭敬的站在那儿,她的仪态有一瞬间让何辞盈想起了千秋宴上,站在糖树前敲糖的宫人。
“你不是白桃,她人呢?”
“白桃”抬起头说:“奴婢的确不是白桃,但奴婢对您并无坏心,只是碰巧知道您对荷花感兴趣,恰好奴婢的主子那儿有一朵这个季节很稀有的荷花,想邀您一观罢了。”
荷花,不就是芙蕖,何辞盈看向“白桃”,她且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