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挽感觉到了对方的表态和回应,于是格外的配合,讨好地去蹭面前人的脖颈,又在唇分的间隙含住对方滚动的喉结。
赵声阁喟叹一声,掐住他的脖子,再度把人拉过来接吻,唇齿交缠间不留一丝缝隙。陈挽连连喘息,反手把被角攥得很近,却感觉身上的人突然俯身得更低。
“之前你说,在我之前没有过。”对方俯到他耳边,说话间鼻息贴着耳畔拂过,“能再说一次吗,没有过什么?”
陈挽颤了一下。
“没有过喜欢的人,没跟谁接过吻,还是没做过?”
对方的攻势不仅是行动上的,连同言语也在步步紧逼。
赵声阁:“之前我一直没有问,但现在,我想听你亲口说。”
陈挽再次一颤。
他今夜突然意识到的第一件事是:赵声阁的在意或许不比自己少。
许多时候做出来的往往并不算数,露水情缘,一夜激情的炮友跟地下情多了去,大部分人只在乎眼下的欢愉,从来都是只聊□□,不谈过往。这既是不成文的默契与分寸,也是发自心底的边界与漠然。
成人的世界,你来我往地过招,一招一式的试探与拉扯是没有硝烟的博弈,先开口的人就输了。
先问了对方往事的人,代表着主动袒露真心,把自己置于了不利的位置上。
从白马庄园的夜晚到明珠大桥的侧畔,他们几乎把所有亲密的事都做了一遍,但并未聊过什么更深入的话题。
赵声阁不问,陈挽便识趣的闭口。
他是万万不敢询问赵声阁过往情史的,他深刻地知道,以对方的身份和所处的高位,寻常的名利权色不过一个眼神。陈挽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从未奢望过自己会是第一个。此刻能获得暗恋对象垂爱,亲口听对方说一句喜欢,已经是三生有幸。
但此刻赵声阁主动问了他,对方无视了秦兆霆的示爱,并不因此猜忌或动摇,只是淡淡表示想听他说。
他要自己亲口说出来。
是信任,是笃定,也是占有。
陈挽想清楚这其中含义的瞬间,只感觉心底被巨大的窃喜与幸福感冲刷,都不需要对方再度询问,已经要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呈真心,将相关的一切全盘托出。
“都没有过。”他低声说。
“这十几年来我只暗恋过你。”
“今晚是我……”陈挽咬咬唇,在对方目光灼灼下把话说了下去:“是我的第一次。”
赵声阁心里早有了答案,但听到面前人的回答还是笑了起来。这笑意不是公众场合时,那种仅代表教养风度的致意,而是真正到了眼底,异常愉悦的表达。
但他是很坏的,得到了完全的肯定,还要再得寸进尺地明知故问:“没有人追过你吗?像秦兆霆这样诚恳的估计也不少吧,就一点没有心动?”
陈挽头还垂着,听到这话也无声笑起来。
他从来没有听过赵声阁用这种口吻说过话,比起正式询问,更像是某种戏谑般的打趣。
赵声阁似乎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向他袒露了许多不曾示人的面貌,正如此时,陈挽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一点恶趣味。
他于是也有了玩心,笑着用打趣的语气回应:“赵生是否高估太过?光是工作和应酬已经是让我应接不暇,怎么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
陈挽也是起了些狭促心思,不太明显地绕了个弯,正如身处牌桌之上,将快要送到对方手里的牌拆梯收回。
他话音刚落,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一抬头,目光撞进对方挑眉的神情,顿时明白自己中了套。
赵声阁的表情分明在问:你说工作繁忙,那此刻我们是在做什么?
明明是玩笑般的神色,却像抽牌探底,进了一步。
陈挽微微有点窘迫,但立马调整过来,眼神闪烁:“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面前的人不紧不慢,只是再次追问到:“是分量不一样,还是只要工作不忙了就都可以?”
枪杀回马,步步深入,从容不迫却打了措手不及。
陈挽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他没打算在这时就坦白十六年的暗恋史,本想将话题含糊其辞地一笔带过,但此刻面对这尖锐的问题怎敢再次逃避,不得不承认下来。
“是……分量不一样。”
对方看出陈挽的窘迫,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那这样是不是可以说明,我在陈生心底独一无二?”
胜负已决,一锤定音。
赵声阁的博弈和牌术一样招招紧逼,短短的几次交锋,陈挽便被杀得丢兵弃甲,只能无奈露底,轻声道:“是的,独一无二。”
对方大获全胜,这才再度露出淡笑,伸手把人揽进怀中,眼睛里的得意并不难看出。
陈挽忽然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十几年前还在读高中的时候。
他站在英华本部拥挤的人群里,远远看着赵声阁泳池夺冠。对方在颁奖台上握着奖牌时,脸上是淡淡矜傲的少年气,眼睛里不是数年后深不见底的莫测,还能依稀可见毕露的锋芒。
正如这个瞬间。
陈挽靠着十几年后的赵声阁,那种做梦般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的灵魂被极速拉回,如同时光倒流,这一次高中的自己亲手触到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暗恋对象,站在离他极近的地方,成为了亲密的旁观者。
那是不是也能够……
回忆与现实交错,陈挽以微不可闻的弧度开口,很轻地说了一句:“比赛加油。”
“嗯?”这句话实在太轻,赵声阁没有听清,他只觉得怀里的人似乎发了会呆,低声喃喃了什么。
陈挽回过神,想起自己方才所作所为,脸罕见地有些发烫,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做出这种孩子气的事。
但他很会同自己和解,单手撑着头,笑容里只有些微微的羞赧:“没什么。”
赵声阁于是不做追究,又低下头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