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英尺的高空之下,姜楠觉得自己的心也被高高抛起,久久没有落地,不安又焦躁。周庭勋见状以为她晕机,给她要了一杯加糖盐的温开水。
落地海城的时候,姜楠还有那种不真切的感觉。
周家的司机侯在广场,周庭勋绅士地提着姜楠的随身行李,两人一同上了后座。
海城是一座遍地黄金的城市,高楼大夏,遮天蔽日。姜楠从未见过十车道,路边的景观花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名贵品种。
这里从昔年一片小渔村,乘着改革开发的东风,不到百年的时光成为了举足轻重的经济中心。姜楠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她有些悲哀地想,这里也许是她母亲出生的地方,可是她此生一直到客死他乡,都没能再回来再看一眼。
可兜兜转转,她却踏上了这片土地。
南山的树影遮去了大片的阳光,车平缓地行驶在海边的环山公路上。她跟周庭勋吐槽:“在柳城,是穷人住在山上,在海城,却是富人住在山上。”
路过一处别墅区,周庭勋指了指远处富丽堂皇的欧式别墅,道:“喏,梁境时他家。”
姜楠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瞧见了别墅大门边上绿油油的爬山虎,挂着大片的紫荆花,颜色艳丽,春机盎然。
车驶入了周家大门,周庭勋和姜楠下车,司机将车开去车库。
苏岑鸢看到姜楠时明显震惊不已,对周庭勋道:“这真人比照片上更像了。”
“我母亲,”周庭勋介绍,“妈,这是我的朋友,她叫姜楠。”
姜楠礼貌点头:“阿姨好。”
苏岑鸢应了一声,边进大厅边对姜楠讲:“老太太今天都不肯吃东西,瞧了你肯定是会比较激动的,姑娘你别怕,她不会伤害人。偶尔胡言乱语都是正常的。就是注意别让她出去,让她好好吃饭,好好听医生话,该吃药吃药。这人这一生。到了这个岁数,让她宽心一点就好了。”
姜楠一一记下。
周庭勋说:“你有任何事情都直接找我。”
苏岑鸢给姜楠准备了客房,在一楼,挨老太太比较近。佣人把她行李接过去妥善安置。
“我去看看周奶奶,”姜楠说。
苏岑鸢领着她过去,门并没有掩严实,推门而入,入目便是宽敞的小客厅,放置了许多医疗器械,还有家庭医生和护士在。老太太的卧室在左侧,姜楠偏过头,便瞧见被束缚带绑着盯着天花板发呆的老太太。
老太太年轻时候是有名的美人,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出国学习过的人,学的建筑学,回国后在这个领域深耕了很多年。她与周老先生属于都是世家门第,创家业几十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抬头便瞧见了门边的女孩子,穿着素白色长裙,扎着侧边麻花辫用白色发带束着,清瘦的身影。
她怔了许久,以为是梦,亦或是幻觉。
他们都说她病了,所念所想都是假的,她也已经分不清了。可是那小姑娘朝她走近,似乎并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