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已过,物是人非,谁能保证一切不会改变?
即便是那位尊神,难道就能始终不变吗?
难道他要像千年前那样软弱到看着青莲去死一样,看着又一个重要的人在他面前消失吗?
想到千年前青莲逐渐冰冷下去,最后消散在天地的身体,九莲花蓦地抬头。
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不要再那样软弱无能到只能一个人留到最后。
千载的岁月,孤身一人守在三清殿前,伴着无尽绵绵的灯火,等待着没有期限的约定。
原来比起死亡,无尽的孤独也能那么可怕。
他虽然曾经很讨厌那个大魔头,但他绝对不能死。
九莲花咬牙,终于鼓起勇气,即便是违背本能,违抗神意也要闯进去时,模糊一片的深处终于出现了一道身影。
九莲花顿住脚步。
是那个大魔头,还有那位……尊神。
随着那道身影的逐渐靠近,月光破开乌云落下,九莲花终于看清眼前的画面,一时惊住。
那个大魔头……怎么会被那位大人抱在怀里?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
楼观鹤神色淡漠,如凝霜雪,却偏偏穿着一身飘逸的蓝白衣衫,衣摆随步伐流动,似有流云暗涌。
而谢玹正被他抱在怀中,昏迷不醒,苍白的脸微微侧着,发丝垂落,与蓝白袖袍纠缠在一起。
夜风拂过,楼观鹤衣袖翻飞如月下孤鹤展翅,怀中的少年却被他抱得极稳,每一步都像踏在虚空之上,不染尘埃,唯有袖间云纹在月光下流转,如星河倾泻。
九莲花甫一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但下一秒他就发现不对劲,一时顾不得震惊,连忙上前。
“怎么回事,大魔头他他他……”没事吧。
九莲花着急之下就拦上去,看着昏迷的谢玹就要问出口,但他忽然想起眼前之人的身份,又猛地害怕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他他了半天,在面对那双极致冷漠的冰蓝双眸时,也没勇气把剩下的话说完。
不过楼观鹤没有在意他的失态,垂眸看着怀中的谢玹,淡淡道,“他没事。”
九莲花听到这句话,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但下一秒楼观鹤的话又让他心神猛地提起。
“你见过我?”
九莲花蓦然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或者准确的说”,楼观鹤看过来,“你见过千年前的我?”
九莲花小心翼翼开口,“您,您不记得我了?”
楼观鹤:“或许,你可以把现在的我当成一个全新的我。”
什么意思?!
九莲花惊疑不定,“您的意思是……?”
楼观鹤抬眸,“就是你想的那样。”
没有记忆,没有来处,作为全新的人格。
难怪……
九莲花一瞬间如醍醐灌顶,从方才开始所有的不解之处全都有了解释。
但他突然想到什么,又紧张地看向楼观鹤怀中的谢玹。
如果这位尊神没有了曾经的记忆,那就更加不能保证他对谢玹的态度了。
毕竟这位大人的性子,九莲花作为曾亲眼见过这位尊神的人,是知道这位尊神本性是如何的冷漠无情。
楼观鹤见他陡然紧张起来,道:“你是害怕我会对他出手?”
听到这句话,九莲花惊觉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
他正慌乱解释间,楼观鹤却笑了一下,语气漫不经心,“不过你担心的没错,我确实曾打算直接杀了他。”
九莲花剩下想要解释的话一下堵在喉咙里。
“?”
不是,这对吗?
九莲花试探着问道:“那您为什么又突然改了主意?”
“或许,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楼观鹤抬头看向九莲花,“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原因?”
九莲花慌乱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楼观鹤:“那你知道什么?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谢玹是谁,那道真灵是怎么回事,你操纵的这道九转青莲大阵为什么会有我的神力?”
“还有,”楼观鹤冰蓝的双眸映出九莲花被质问时,一瞬慌乱的神色。
“谢玹和千年前的我,到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