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指不觉雪晴,光阴荏苒,不觉又过了几月。却说仲春盛景,又逢二月二青龙节,只有诗道:“十分花气醉春情,拂晓先闻百舌声。白玉摇鞭芳草暖,踏青时节雨初晴。”
正是春日里,晴朗无风的好日子,我在长杨宫庭院里,拿着剪刀,剪春花插瓶。宝娟向前行礼:“娘娘,陛下出宫了。”
我选着迎春与海棠,那含苞待放的枝条剪下,回头递给站在身后的茜云。
我放下了剪刀,拿过了青芜递来的手帕,轻轻擦了擦手,才向宝娟问道:“可有妃嫔随待。”
宝娟摇头:“并没有娘娘们随行,只有内侍与护卫,今日一早出的宫,听小厦子说,陛下是要与民同乐,出宫过青龙节去了。”
我笑笑点头,接过林溪泡的木樨茶吃了一口:“好戏要上演了,只是咱们也别松懈了,把长杨宫给看好了,别让什么蛇鼠窜进来。”
宝娟点头,又道:“娘娘,小福子说,前日陛下在玉照宫临幸了一个宫娥。据说是徐容华的近身侍女,名叫荣赤芍的宫娥。”
“哦,有趣儿。”若我没记错,这位荣赤芍可是曾经的华妃亲妹,因年幼所以在慕容府湮灭之中,被罚没进了掖庭局,后因刺杀甄嬛不成,被赐自尽。倒也是轰轰烈烈的一个女子。
宝娟只道:“娘娘,娘娘!”
我反应过来问:“嗯?”
“徐容华心思最为细腻,又多愁善感,要让她知道,在自己有孕的时候,自己的贴身侍婢如此,岂非要怄死。”
“这倒也是,不过现下我们不可轻易出手。”
沉一沉又问:“皇后最近可有动作。”
“左不过,还是那些事儿,咱们宫里收的那些,都封在库里了。还有前几天,送去给太后宫中的屏画,送去没多久,太后便令人召见了皇后娘娘,也不知什么结果,只听说皇后娘娘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好。不过也多亏了咱们这位昭仪娘娘,她只一时不错的盯着昭阳宫的人,有几次叫嚷着,几乎要闹将起来。”
我笑笑:“也怪缠人的。”
“可不是,皇后娘娘前次犯头风,十有八九是真的,焉知不是被这位昭仪娘娘气的。不过也难怪,胡昭仪自从那次小产之后,求遍名医,终不能有孕,宫中的太医也不敢把真相告诉她,她便更想起那失掉的孩子,于是对昭阳殿又更恨了几分。”
“嗯,宝娟,准备好了,要起风了!”
她点头:“主子放心,咱们的人都只守着呢。”
此后,不过这一二月间,玄凌三番五次出宫,不久便有传言说,皇帝出宫幽会美人。不过只是在暗地里传着。
这一二月间,太后年龄起来了,身子本就弱,又遇了冷风,更兼听闻清河王爷失踪,生死不明,缠绵病榻许久。所以我常在颐宁宫侍侯。
这一日,我正和太后说话,只见玄凌从外殿进来,一脸喜色。
当下,我给玄凌见了礼,玄凌给太后行礼,只坐着说话。
听他道:“儿臣想禀告给母后一件喜事。”
于是他便把怎样出宫,偶遇甄嬛,甄嬛又是怎样的悔悟,两人又是怎样的情深意重,只一一叙来。
太后闻言,面色不虞:“皇帝糊涂,甄氏是废妃,怎可如此。”
玄凌并未出言反驳,只又丢下一惊雷:“母后,甄氏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儿臣实在不想让血脉流落在外,还望母后可怜儿臣子嗣单薄,迎甄氏回宫。”
太后闻言,眉头紧皱,忍不住揉了一下太阳穴,我会意,直接轻轻按摩起来。
我知道事已至此,太后必然不会再阻拦,只给太后递一个台阶:“太医可说了,太后不能动气的。眼下宫里宫外有两个皇孙等着喊皇祖母呢,您可不能动气。虽则无废妃回宫的先例,可若之前不是废妃,只说为祈求国运去修行,便不算丑闻。”
太后瞪我一眼:“哼,就你会钻空子。”
我道:“太后不说,臣妾却知道,太后这个做皇祖母的最慈爱,怎么真的忍心,对自己的亲孙子不管不问。”
太后叹一声:“唉,儿女啊,都是债,哀家还不完,也闭不上眼。”
想是因为我在太后身边给玄凌劝了太后,玄凌当天便来了长杨宫,只道,许久未看常乐了云云。我也不揭穿他,让他演去。
第二日晨起,玄凌从长杨宫离开,我道:“拿汤来。”
茜云劝道:“娘娘,这避子汤还是不要喝的好。”
我道:“这是,请王太医特地调的,避子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养身。”
“娘娘若被皇上发现……”
“怎得,本宫自己身子都作不得主了吗?”
茜云只连忙行礼告罪,把汤盏递与我。我一口气饮下。
太后终于碍于子嗣,答应了让玄凌迎甄嬛回宫。可一波三折,那边又传来皇后先是受伤,又犯头风,在祈福时险些酿成火灾,后又有钦天监禀告危月燕冲月的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