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业掏出一张名片放在床头,齐齐整整的摆在他带来的黄桃罐头上。
“我也不多说了,你要是想好了可以看看这个地方。”
李建军像发了疯一样用胳膊把名片和桌子上的一切一下子扫到地上,稀里哗啦的摔成碎片。
“滚出去!我最恨别人可怜我!”他变成了一只暴怒的困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身边的空气都变得让人窒息。
王振业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病房。
这么多年了,李建军还是被困在原地。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缠苦命人。
真是命运无常,他沉默着翻动着手里的资料,拿起电话,拨通了林城医院档案室的座机。
“喂,是林哥吗?这么晚还值班呢?那什么,我想麻烦你帮我找个东西……”
王宇飞奔向厂医院后勤,顺利的拿到了他想要的记录:厂医院,一九九零年,八月,那场事故伤者们的就诊记录。
和他猜测的一样,李建军、林芳芳、赵红梅、程庆,他们的名字都在上面,而当时被分到同一间病房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名字:牛群。
王宇心里惴惴不安,感到牛群也与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他心里迅速捋清了案件受害者的共同点:失业或下岗职工、社会关系单纯、曾遭遇过重大打击。
这个牛群……很可能就是凶手。
王宇迅速对这个神秘的人展开调查,可是在内部网站里完全查询不到“牛群”这个人名字以外的经历,面对一个有极大作案嫌疑的嫌疑人,作为警察却一无所知。
难道这个人,有潜入警方内部的本事?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他拨通了师傅家的电话。
一番交流后王振业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二人很快联系了户籍相关部门,以及鉴定中心,说明情况后联合多方对牛群这个人进行详细的调查,即使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查到踪影。
赵越对这种突发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更令他感到兴奋的是又能见到王宇了。
他觉得这时候的王警察是最有魅力的,那种专注、沉浸的感觉,总是能一下子命中案件中心的、有力的话语,也次次都能击中他的心脏。
王宇在办公室最前方讲解着,他坐在最后,看起来认真的在随身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实际上偷偷画了一幅王宇的速写。
白杨一样挺直的身板,目光如炬,穿着淡蓝色的警察服。
被叫来加班也值了。
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很快就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牛群本来是正经的职工子弟,父母都下岗后,本应被安排接班进厂工作的事也顺理成章的黄了,他整天无所事事,参加了两次高考,也没考上大学,就成了小混混,没少参与过街头打架斗殴这种恶性事件。
他们从几起恶性事件的记录,结合当时采集的指纹等锁定了一个新的名字:高方林。
牛群在一九九零年八月末,申请更改了姓名。
再查这个姓名,已经在当年冬天重病去世。
这个结果很明显,当年那起案件唯一有可能的嫌疑人也不在人世了,线索又断了。
虽然这并不恰当,但是在场许多人都隐隐有种失落的感觉。
“就此结案吧,这案子也费了这么多精力,现在都查到这份上了,结案吧。”一直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说道,王宇认出他是去年刚升职的林城警察局副局长。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默许了他的提议,除了——
王宇冲上前去,斩钉截铁的说:“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多巧合,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
刘局长粗暴地打断了他:“行了,你们这些日子消耗的人力物力就不提了,这种残忍的凶杀案,人民的恐慌情绪怎么处理?你倒是说说。”
王宇被吼的愣住了,他没想过自己的坚持会被如此质问。
“听清楚了,明天把结案报告写好交上来。”刘副局长抛下最后的这句话就摔下手里的杯子,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瞬间安静的一根头发掉地上都能听清楚,大家都面面相觑。
这时,一直沉默的赵越打破了寂静。
“人民需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