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铁不成钢地戳了几下他的胸口：“你现在可是身价5亿多的通缉犯，谁知道赏金猎人们会想出什么手段对付你！”
艾斯非但没有好好反省，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他抓住我的手，手指挤入我的手指之间，十指相扣，然后格外自然地低头亲了一下我鼓起来的脸蛋。
“我小时候是怎么忍住不亲你的？”
“现在也给我忍住！”我瞪大眼睛，嗔怒地抱怨，“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可是在很认真地担心你！”
艾斯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跟哄小孩似的：“好啦好啦，我以后一定注意。——莉莉，等我一下。”他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看向商业街的某个位置。往前走出两步后，他迟钝地意识到自己仍旧拉着我的右手，于是就势举高我的右手，又亲了一下我的指尖，放柔了声音叮嘱我：“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我现在百分之百确信他和萨博是情同手足的结义兄弟了，这种可恶的态度简直和那个家伙如出一辙。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步三回头，走得比蜗牛还慢，不耐烦地抱起胳膊：“这么不放心干嘛，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要做什么就赶快，我等着回餐馆吃饭呢。”
下一秒，我被大步走回我身边的艾斯单手抱了起来。
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眼睛在我和艾斯身上转过一圈后又变为了然。
我坐在艾斯的臂弯里，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我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有时候你坐在花丛里编织花环，有时候你趴在树枝上哼歌，有时候你泡在水潭里玩水，每次我转过身移开视线，你就……”他没有说完这句话，神情专注地凝视了我好一会儿，随后弯起眼睛，往上掂了掂我的身体，发出一声安心的喟叹：“还是这样比较踏实。”
“……”算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默默拉上兜帽，遮住自己的面容，掩耳盗铃地想：反正这里没人认识我。
艾斯抱着我，脚步轻快地走到了一个贩卖茉莉花手串的花店小铺前面。他把我放回地面，从众多洁白芬芳的茉莉花手串中挑出一条戴上我的手腕，虽然打了个很丑的蝴蝶结。
他想做的事情居然是送我茉莉花手串。我一时有点惊讶，毕竟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那种会送花讨女孩子欢心的类型，我甚至觉得他会在路过花店的时候琢磨这些花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女孩子嘛，收到花的心情都是愉快的，我也不例外。我美滋滋地闻了闻手腕上的茉莉花手串，仰起脑袋看向他，眼睛里全是笑意：“谢谢。”
他用澄澈明亮的眼睛回望我，笑得比我这个收到礼物的人还要满足。
卖花的老婆婆乐呵呵地介绍：“茉莉花的花语是莫离，象征永不分离的爱情。”
“永不分离？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寓意。不过只靠茉莉花是做不到的吧，哈哈。”艾斯完全无视了“爱情”这个词，伸手过来牵我的手。
“小心点，别碰到我的茉莉花。”虽然没什么必要，我还是和老婆婆解释了一句。“他是我哥哥啦。”
“哎哟，我懂我懂。”老婆婆揶揄地挤了挤眼睛。“最近的年轻人都喜欢玩这一套。”
“……”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大概率是叶公好龙吧，真被自己哥哥求婚就老实了。
我和艾斯手牵着手快快乐乐地回到餐馆，坐回之前的位置。
“吃，吃霸王餐的……”老板瞠目结舌地站在餐台后面，目光在我和艾斯之间来回移动。
“对不起老板，刚才我忙着追我妹妹，没来得及结账。”艾斯很有礼貌地向老板表达了歉意，将手伸进黑色短裤的裤兜，掏出来一把硬币。“嗯？”他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往裤兜更里面摸索，“我的钱包呢？”
什么都没摸到的艾斯呆了两秒，随后坦然地笑出来：“哈哈，我好像把钱包弄丢了。”
老板的额头滑下三条黑线，他虚弱地问：“你在逗我玩吗？”
我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从腰间的钱包里拿出一枚来自某艘海底沉船的金币，用拇指弹给可怜的老板：“我来付吧，这样够了吗？”
老板手忙脚乱地接住金币，捧在掌心里左看右看，眼睛都变成了贝利的形状。他眉开眼笑地回答：“够了够了！小姐，您刚才点的那些菜还要吗，我让厨房优先做给您。”
“要！麻烦快一点上菜，我好饿。”
艾斯挠了挠帽子下面乱翘的黑发，小声嘟囔：“原本还想请你吃饭……”
我吃饭的时候，艾斯就在旁边撑着下巴看我，目光柔和，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我鼓着腮帮子飞快咀嚼，嘴里的还没有吃完，下一口已经在筷子上待机了。狼吞虎咽到八分饱，我才有精力关心艾斯：“你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
“这个？”艾斯看向我手里的柠檬挞，他倾过身体，就着我的手咬了一大口。
我愣愣地看着柠檬挞的缺口，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嚼了几下，五官皱成一团：“好酸！”
“谁让你吃装饰用的柠檬片了！”我把剩下的柠檬挞硬塞进他嘴里，气鼓鼓地瞪他，“你想吃就再点一份啊，干嘛抢我的。”
他灌了一口水，艰难地咽下嘴里的柠檬挞。
“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有吗？”
“没有吗？”
互瞪了几十秒，艾斯率先绷不住了，他按住头上的橘色牛仔帽，仰着脑袋大笑起来。
总觉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要更……别扭一点，不是这么爱笑，对我也没有这么体贴细心，而是……凶巴巴的？
但是现在这样也很好，我喜欢看他笑，明亮的黑眸中阳光万里，不见阴霾。
我跟着他笑出声，眼睛弯成两弧新月。
*
走出餐馆的时候，天空被漂亮的火烧云染成了橘红色。
艾斯说要带我回莫桑比克号见白胡子老爹，我正愁没有地方可以躲开萨博，当下便爽快地答应。
艾斯的小船叫前锋者号，是一艘依靠火焰驱动的单人快艇。
他站到前锋者号的驱动装置上，将双腿化作火焰，驾驶着前锋者号在海面绕了一大圈，向我演示它的运作方式。
我摸着下巴打量这艘外形拉风的小船：“完全没有给乘客留位置呢。”
“我抱着你不就好了。”艾斯冲我张开双臂。“过来。”
“不要。”我摇头拒绝。“感觉好危险，简直是火烧屁股的具象化。”
“唔……”艾斯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这里呢？”
骑在他的肩膀上面吗？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赤裸着上半身的艾斯扛着身穿黑色斗篷的我，海风激荡，我的斗篷呼啦呼啦乱飘。
太猎奇了吧！
我满脸抗拒。
“坐船头？”艾斯继续提议。
“虽然我很轻，不会影响前锋者号的重心，但是！”我双手叉腰，鼓着脸提高音量，“船头哪有地方可以给我坐！”
艾斯仰头看向前锋者号的桅杆。
我在他开口之前先一步拒绝：“不要不要，硌屁股！”
“用你的斗篷叠起来垫一下。”他跳下船，几步走到我面前。“一直穿着斗篷不热吗？”
“因为有不得不穿的理由……”
“哈，你斗篷下面没有穿衣服？”他一边随口胡说，一边伸手过来想要扯开我的斗篷。
我从里面拉住斗篷的布料，不让他扯开，瞪圆眼睛骂他：“那你还掀我的斗篷，臭流氓！”
“我都抱过你好几次了，里面有没有衣服我还不清楚吗？”艾斯嬉皮笑脸地反驳，突然指向我身后：“看，有一块奶油蛋糕在天上飞！”
“什么！”我信以为真，回头去找奶油蛋糕。
“哈哈，骗你的。”
艾斯这个混蛋趁机扯开了我的斗篷！
黑色的布料顺着圣洁的白纱裙摆滑落，影子似的堆积成一团。
艾斯愣怔地看着我身上雪白的婚纱，好像连呼吸都忘了。
“我都说了，有不得不穿的理由。”我窘迫地咬住唇，脸蛋羞得通红。
艾斯没有直视我的眼睛，而是盯着我鼻尖下方的位置，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抬眼对上我的视线后，略显狼狈地侧过头，压着声音问我：“你为什么穿着婚纱？”
“……”因为没有抗住萨博的糖衣炮弹，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的求婚。直到穿上他早就准备好的婚纱站到镜子前面，我才惊觉我都干了什么。谁要和自己哥哥结婚啊！于是我当机立断地跳窗跑路了……
完全不想让艾斯知道这件事，太羞耻了。
“我，我喜欢，不行吗？”我强撑着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艾斯捂住心口，声音小得被海浪拍打沙滩的响声盖住了大半部分，我只能依稀听到一些破碎的词语。
“糟……可爱得……结，结婚？！等……只有12……我难道是……吗？啊，可是真的……怎么会有人……”
这个人怎么突然自燃了！是烧烧果实的副作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