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渊望着他,语气严肃:“星盘一直运行得很平稳,但在前不久,短短一月间,竟发生过两次剧烈跳变,而后滑向不可控的混乱之中……如今星盘已完全无法预测之后的轨迹,也就是说,天机阁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的影响整个二重天的事情,这是天机阁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
“天机阁上下查遍了星盘跳变当日整个二重天发生的大事,虽然无法确定哪一件才是诱因,但已有不少人受到了天机阁一定的监视;而在这些事情中,我认为有一件不可忽略。”
他忽然手撑床边,微微靠近了些,直望进许清欢惊愕的眼中:“星盘第一次跳变的原因我还没有头绪,但第二次跳变当日,青云宗宗主许清欢意外坠入青云宗灵池溺水,昏迷三日后转醒,却全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许宗主,星盘之变与你有关,对吗?”
许清欢被他灼热而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照射着,半晌说不出话,好容易才撇过头躲开他的眼神,勾了勾唇角道:“……秦少阁主多虑了,清欢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秦墨渊见他反应,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收回手退到礼貌的距离,语气也温和了起来:“许宗主,墨渊不是来逼你坦白的。”
“星盘无解,魔族生乱,整个二重天会走向何处,已经没有人能够说清了。但倘若真有这么一个天命之人,能让四界河清海晏、宇内安宁……许宗主,墨渊愿率天机阁众追随。”
许清欢知道自己不可能瞒得过秦墨渊,就算他不知道真相,也绝对看出了些什么。连日的压抑和孤苦蓦然涌上心头,他终于支撑不住般地将心事撕了个小口,倾倒出来几滴泪珠,哽咽道:“可如果他什么也没做到,什么也没能改变得了呢?”
秦墨渊一愣,而后轻轻笑了笑:“墨渊只知道,如果连他都做不到,那就没有人能做到了。”
“许宗主,若你见到他,替墨渊跟他说一句,别放弃。”
“若他来日有用得上天机阁的地方,天机阁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秦墨渊合上许清欢厢房的门,回身望见叶凛还站在他进去前的位置,手里仍是端着那碗药,忍不住走过去道:“这药还没冷吗?”
“谁让你和谢子钰都同他聊这么久。”叶凛的脸色不知为何算不上太好,“我用灵力温住了。”
“原来冰系灵修者还能用灵力温药,好神奇。”秦墨渊揶揄道,“不是你叫我和子钰来,怎么我们聊上了,你又不高兴了。”
“……我只是看出你有话要同许宗主说,帮你一把罢了。”叶凛没什么情绪道。
秦墨渊扯了扯嘴角,又看他一眼,忽然道:“叶剑尊的无情剑道修得怎么样了?”
叶凛一顿,不解地望向他,后者笑了笑:“只是忆起叶剑尊在擂台和战场之上的英姿,关心一下罢了,叶剑尊无需介怀。”
“只是墨渊听父亲提起过,修无情道者虽不忌情绪,却有常人极难逃脱的一物碰不得。墨渊自诩因身份脱尘,却也没把握自己命中没有这一遭,而叶剑尊有决心如此,实在令墨渊佩服。”
秦墨渊这话说得含蓄,但他知道叶凛听懂了。
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朋友或盟友,他只愿提醒一二,却不会干涉叶凛的选择。行了个拱手礼,他就此告辞,走远几步,在拐角处却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看见叶凛端着那碗药,在门前立了片刻,却还是坚定地、始终如一地推开了那扇门。
秦墨渊叹出一声,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在惋惜着什么,又想起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这二重天之下,总有人在为了一些东西奋不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