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区没安电梯,楼梯也窄,齐梦拿到图纸后,和章苁蓉一前一后下楼。
“魏琪已经摸到了耿齐住所,我们的人盯了两天,他深居简出,平时只有几个商业伙伴拜访,要不然就是他助理,没发现异常。”章苁蓉压低了声线,“他和他助理的照片我都给遥芳看过,不是凶手。”
“凶手很可能已经提前躲起来了。”章苁蓉语气凝重,她甚至怀疑凶手躲藏的地点不在国内。
“不会太远的。”阳光洒落,齐梦垂下的睫毛在眼睑处投射出扇形阴影,遮盖住眸色,“如果你感觉到危险来临,会把防身的武器丢远吗?哪怕他可能给你带来危险。而且最重要的是,以这个人的心性,他喜欢的是进攻而不是蛰伏。”
“从这个角度考虑也有道理。”章苁蓉点点头,“为了避免不必要伤亡,我会让人加强防控。”
“梁昌武的案子也开完庭了吗?”齐梦问,因为之前的回避,终归还是落下了些进度。
章苁蓉点点头,拿出车钥匙开锁:“应该已经进入执行阶段,移送监狱了。你想把他提出来审?”
“他父亲的身份可还没有查实,说不定路建集团背后的秘密就隐藏其中。”齐梦拉开副驾驶位坐进去。
“这查起来恐怕有些难度。毕竟他妈都不知道他亲爹是谁。”自从接手这桩案子,就见证了各种奇葩事情,章苁蓉十分淡定从容,甚至还能调侃,“从年龄推断,说不定耿齐或孙渡就是他亲爹,干脆我让宋法医直接验验DNA?”
“我心里倒有个猜测,说不定能中。”齐梦摇上车窗,两耳间呼啦啦的风声顿时小了。
“你说。”章苁蓉带了下方向盘,车子驶入右车道。
“从他几个发小身上查。”齐梦双眼直视前方,“我记得钱运说过,有个人和他特别不对付。”
“苗晓文?”章苁蓉不明所以,“他俩是仇人,他怎么可能知道钱运的父亲是谁?还是你怀疑苗晓文是他父亲?这年龄也对不上啊。”
“敌视,未必就是仇人。”齐梦语气因喉咙干涩而微哑,“我查过,他们两个没有明面上的利益冲突,苗晓文对于其他和梁昌武差不多的商人态度也没有这么激烈。所以我怀疑苗晓文的敌视很可能源于别的原因。”
“源于什么?”章苁蓉眼睛看路,脑中思考,能挑起男人争斗的无非就那么几个原因,钱、权力、女人……
首先排除第二项,梁昌武的资质和从事的行业注定了和此项绝缘。
“这两人从小关系就不好,因为女人而互相敌视的可能不高,所以是苗晓文嫉妒梁昌武钱多?”章苁蓉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凭苗晓文的职位,钱这东西他只要放弃底线,想拿多少就有多少。
齐梦没说话,对面红灯亮起。
章苁蓉踩下刹车,面露凝重:“你怀疑两人是兄弟关系?”
兄弟阋墙太常见了。
“对。”齐梦肯定了她的猜测。
绿灯一亮,章苁蓉快速启动车辆,驶入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靠边停下:“你知道这个猜测做实意味着什么吗?苗晓文的苗伟山,可就在我们专案组中,他还是H市最有可能升入省委的官员。”
“如果他是梁昌武的父亲,意味着我们几乎所有行动都在对方掌握之中。”
“就是因为关系重大,所以我们必须马上查实。”齐梦微微侧眸,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日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泽。
短暂的沉默后,章苁蓉快速拨通电话,先联系的领导,而后联系的何亮:“马上去监狱把梁昌武提出来,记住,一定要快,而且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对面不知问了什么。
章苁蓉声音疾利:“除了我们从A市带来的人,别的人都不能透露。”
布置好一切,章苁蓉才安心开车继续上路。
回到办公室不过两三个小时,何亮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梁昌武在保外就医的医院消失了。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不大的办公室似乎被乌云笼罩,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包裹住每个人心脏。
章苁蓉握住手机的指尖泛白,完全不敢相信到自己听到的话:“你再说一次,他是在哪里失踪的?”
“监狱的定点医院里,突发心肌梗塞,住了三天院,今天早上消失的。”何亮似乎在奔跑,声音急促。
监狱里确实没有发生命案但却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章苁蓉指尖都在发颤:“马上通知医院,封存他在医院中的血样、使用的针具还有个人物品,我让宋闵行赶过来。你们其他人先试着找人。”
何亮没多问,挂断电话就开始行动。
下午5点,章苁蓉、齐梦和宋闵行团队便一起赶到了监狱定点医院。
宋闵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提取DNA。
何亮看懂了宋闵行动作,压低声线问:“你们是怀疑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