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开烛抬手微笑着摆了摆,仿佛是要将两人之间的不悦一扫而空:“我只是有点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沈慕言眼中露出几分疑惑,但他脸上并没有显露太多的情绪:“担心我什么?”
傅开烛坐了回去,微微倾身,眼中带着一丝关切,声音温柔:“我听说了最近大理寺的案子,知道你压力很大,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沈慕言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无语。
这人简直有病。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傅公子,承蒙关心,但朝廷之事,尤其是大理寺的案件,按律不得泄露细节。我虽感激你的好意,但这案子与外人无关,恐怕不能由你插手。”
傅开烛微微一怔,眼中的笑意微微敛去,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才缓缓说道:“阿言,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沈慕言一愣,心中更为疑惑。对于傅开烛的忽然问话,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何况,“阿言”这个称呼显得有些亲昵,让他听了感到厌烦。
他突然想到陆辞风也这么叫他,好像听着还行,可能是因为陆辞风长得比较帅吧。该死,来到这个地方自己不会也变成死gay吧!
“傅公子这是哪里的话?”他淡淡地答道,语气略显冷淡,带着一丝无奈和不解,“我们之间已无瓜葛,怎么会有怨言,倒是傅公子似乎一直心存不安。”
傅开烛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沈慕言,几次张了张口,却最终还是默然。
过了片刻,他低声说道:“阿言,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只是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那话音落下的瞬间,傅开烛缓缓站起身来,低头拂了拂袖子,似乎想掩去心中的失落,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慢走不送。”沈慕言面无表情的答道。
*
沈慕言站在大理寺正厅的门口,目光沉静,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发展到了需要将陆辞风带到大理寺问话的地步。
陆辞风缓缓走入正厅,一如既往地神态悠闲,眼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的步伐轻盈,仿佛不是来接受审问,而是闲庭信步般地游历此地。
大理寺的审讯室中,烛火微弱地跳动,映照着房间里的一切。
沈慕言神情冷峻,目光微垂,将情绪掩藏得极好。
陆辞风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竟让他莫名感到不自在。
陆辞风刚被带进来时就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双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上,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意。
他一见到沈慕言,眼中便闪过一丝戏谑之色,仿佛对自己身陷疑案毫不在意,反而颇有几分悠然自得的味道。
陆辞风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低头,一副伤感的模样,略带夸张地说道:“沈寺丞真是让人伤心,这才两日不见,居然就变得如此生分了。”
听到这熟稔的调侃,沈慕言内心微微一震,回想起几日前在红绡坊看到陆辞风刁难周希求的那一幕,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沈慕言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平静地说道:“四殿下多虑了,此番只是按规矩行事,例行询问几句,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陆辞风眼角微微扬起,笑意中透着几分放肆,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可真是可怜。大堂内站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好像我是个不得了的罪人似的。“他轻笑着说道:“不过,能与沈寺丞聊上几句,别说是大理寺,哪怕是在地狱,本殿下也乐得其所。”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场的其他人无不听得心惊胆战,四殿下名不虚传,居然如此言辞无忌,让大理寺的诸位手下既惶恐又暗暗惊讶。但他们只是低头默不作声,不敢表露半分。
陆辞风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不受任何拘束,仿佛将大理寺的威严置之度外。
他对周围肃立的衙役们全然无视,仿佛他才是这座大堂中唯一的焦点。
沈慕言在一瞬间察觉到陆辞风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温柔却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探究,仿佛想从他脸上窥探到一丝他难以掩藏的表情。
沈慕言对陆辞风的放肆也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保持冷静的态度,淡淡回道:“四殿下此言折煞在下了。这几日来大理寺上下日夜审查,只为了查清此案,倘若殿下真的与案情无涉,也可早些回去休息。”
他的话虽礼貌,却带着一丝疏离,仿佛要在二人之间划清界限。
然而陆辞风却对沈慕言的冷淡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一抹更深的笑意,靠近了些,半开玩笑地低声说道:“那沈寺丞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本殿下必定对沈寺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