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言回到大理寺的第一刻,便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凝重。
手下陈岩匆匆走来,神情严肃,眼神中闪烁着压抑的焦虑。他快步走到沈慕言面前,低声说道:“大人,发现了曲舍给四殿下贴身侍卫蒲尾的书信。”
沈慕言闻言,心中顿时一紧。
曲舍刚签字画押了罪行,如今又牵扯到四殿下的贴身侍卫蒲尾,事情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将书信呈上来。”
“事已遵令毕矣。”书信言辞隐晦,看似简单的内容中却暗藏玄机,似乎有意在掩盖某种深层的联系。
沈慕言读罢,眉头紧锁,他想起那夜听到的“取舍”之语。若这些书信为真,那么陆辞风的嫌疑确实难以摆脱。
“曲舍怎么说?”沈慕言转头问道。
“他承认了是给蒲尾的信,再多的还没问出来。”陈岩低头答道。
思虑再三,沈慕言按规矩将蒲尾传唤至大理寺。
蒲尾很快被带到审讯室,整个人显得冷静从容,眼神毫不闪躲。
沈慕言端坐于审案之座,目光冷峻而沉稳,缓缓问道:“蒲尾,这些书信上所写之事,与你有关吗?”
蒲尾微微抬头,语气坚定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大人,属下从未与曲舍有任何联系,这些书信不过是陷害之物,与属下毫无关系。”
沈慕言观察着蒲尾的神色,从他平静的表情和不容置疑的语气中很难找到丝毫破绽。这毕竟只是口头之辞,在这般严峻的局面下,仅凭蒲尾的辩解并不足以洗清他的嫌疑。
沈慕言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不能轻易下断言,只得暂时将他扣押。
次日清晨,陈岩急匆匆地前来汇报,神情更为沉重:“大人,发现了蒲尾与素娥的书信三封,还有其他人证和物证。”说罢,他将一叠证据递到沈慕言面前。
眼前的证据十分充分,几乎确定蒲尾和素娥联系不浅。
审讯室内,蒲尾面对这些铁证,没有像上次一样矢口否认,而是选择闭口不言,不承认也不否认,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将一切尽数置之度外。
沈慕言看着蒲尾沉默的面孔,心中有几分明了。
但眼下证据虽在,仍有太多未解之处,何况对四殿下的贴身侍卫动刑,也并非他能轻易决定的事情。
上朝的时候,刑部尚书赵天青递上了奏疏,直接指出此案与四殿下陆辞风有关,要求大理寺即刻审理陆辞风。
赵天青的态度无比明确,言辞犀利而直接,毫不掩饰他对四殿下的怀疑。
这一公开指控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掀起了朝堂的风暴。
沈慕言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知道赵天青背后的势力复杂,明里暗里同太子派系关系匪浅,这桩案子已彻底卷入皇室之间的风波。
回到大理寺后。
“此案不能仓促结案。”杜伯黄思量片刻,低声对沈慕言说道,“继续调查,但速度尽量快些。”
“明白。”沈慕言坚定的答道。
沈慕言端坐在大理寺的审案厅中,指尖轻轻敲击着案桌。
他一面担忧此案被太子党操纵,另一面又不得不思索蒲尾的沉默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
傍晚的风带着秋意,丝丝凉意渗透进沈慕言的骨髓。
经过大理寺一整日繁忙的事务后,沈慕言回到家时已是身心俱疲。
刚踏进院门,冯逸便走过来,低声道:“少爷,傅公子在前厅等您。”
沈慕言微微一愣,皱眉问道:“他来干什么?”
冯逸摇了摇头,“傅公子不肯说,只说要等您回来再讲。”
沈慕言心中无奈,傅开烛这会儿又不请自来,不知意欲何为。
他稍微整了整衣冠,便朝前厅走去。他看到傅开烛已坐在厅内,眼中带着一丝期盼。
见到沈慕言进来,傅开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立刻站起身来,脸上浮现出熟悉的笑容,语气轻松地问道:“阿言,你回来了。”
沈慕言微微颔首,语气不温不火地应了声“嗯”。他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望着傅开烛,问道:“傅公子大晚上的来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