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与台君遥求证,可心底里又隐隐的担心……
“台某的出身,一刻都不曾忘过,可我瞧着长公主锦衣玉食过久了,已经忘记了故人!”
台君遥将她的心思看得透彻,责问道:“若她是,公主该如何?若她不是,公主又能如何?”
不顾对方还在愣怔中,起身抚平衣摆,“台某告辞!”
已经走至门口的人,突然侧头看向远方皇宫高塔的方向,“公主何时想明白了,再来找台某要答案。”
陆漪时就这样坐在椅子上,耳边不停回荡着台君遥离开时说的话,阳光透过紧闭的大门映射在她的脸上,斑驳的光点在她脸上悄悄的移动变幻,圆睁的眼眸中光亮闪烁。
她不配!
陆漪时此刻清晰的明了!
张妈妈与李管家见人已离开多时,公主还不开口喊他们,这才忐忑的推开门。
看到这幅景象,张妈妈“哎呦”一声抓住陆漪时的肩膀,“公主,你醒醒,醒醒!”
几声呼唤后陆漪时才真正清醒过来,看了一眼对面早已空去的椅子,收回视线,面容变成往日神色,“李管家,给舟儿去信,可以开始了。”
李管家初听到这话,呼吸一滞,瞪大的双眼接触到陆漪时坚定的目光后,这才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等等,”陆漪时喊住他,“府里护卫和丫鬟小厮除了自己人,能换的都换掉,换不掉的找个由头安排到别院去,府里日夜加紧巡逻。”
台君遥的话提醒了她,既然他能轻易的探听府里的动静,难保别人不能窥视,这府里怕是早已千疮百孔了。
“是!”李管家迅速离开。
等人走后,身后止不住抖的张妈妈这才出声,“公主……”
陆漪时打断她要说的话,“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长公主府消沉了十五年,尚且连嫡子都护不住,谈何其他。更何况圣上的病,这么多年了……
陆漪时的脸前又浮现出女子的面容,慢慢与顾浩庭的脸重叠在一起。
男子一身华服,毅然决然的饮下手中玉杯中的毒酒,“时儿,哥哥求你一件事情,日后帮我护着他,护下他便是护着哥哥的血脉。”
陆漪时眼睁睁的看着先太子喝下毒酒,咽下最后一口气,到死都不能瞑目。
他不甘心,可她又何尝甘心!
那是日日夜夜陪伴她们长大的父皇,为何偏信他人,却独独不相信爱他的子女的话。
一身荣装的女子,脸上布满泪痕,她用手帕擦拭去多余的泪迹,“嬷嬷,我是不是做的太不称职了,不是一个好妹妹,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张妈妈心疼,公主是她眼看着从小长大的,与先太子的情谊恐怕比亲兄妹还要亲近几分。当年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一朝巨变,任谁也招架不住。那时公主尚年轻,根基不深,根本帮不上什么。刚刚振作起来,又遇上大世子这样的事情,这些年,全靠着小郡主这口气吊着,滋养着。
只得低声劝着:“公主也是身不由己,小郡主尚年幼,还靠着您依仗呢,您可不能多想,劳累了自个的身子。”
提到孟怀柔,陆漪时才想起来,这都几个时辰过去了,屋里的人也早走了,也不见这丫头来寻自己,“郡主可还好?”
屋里少了三个丫鬟,换作是往日,早兴师问罪来了!
张妈妈早就想到了,在门外等的空档已安排了人去看,“小郡主没哭也没闹,在房里老老实实看书呢。”
“看书!?”陆漪时仿佛听到什么神奇鬼话故事。
张妈妈见她不再伤感,心里也高兴起来,嘴上不停的夸着,“可不嘛,让南秋北月两个人将房中的书都拿出来晾在院子里,还派人去其他几位世子的房里找书。这会子还正忙着呢……”
见幼女知道上进,陆漪时心里高兴,暗自想着,许是命里注定的,她与哥哥是这样,女儿与那孩子也是这样。
柔儿只有遇到她,才会像自己小时候一样知道上进。
———
桐安院内
陶千宁静静地坐在林嬷嬷的屋子里,环视一周后,秀眉锁的更深。
林嬷嬷的屋子陈设简单而简朴,除了床具与水壶用品,只有一个陈旧的箱子装着几件惯常所穿衣物,再无其他。
简单的不像一个能让人长期居住的环境!
陶千宁望着满是划痕的梳妆镜,人脸映照在里边,丝毫起不到梳妆的作用。
从前她竟丝毫没有察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