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晨和他,陶千宁会更在意谁多点呢?
这么想着,台君遥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思绪深沉下去,整个室内笼罩着冰冷的威压。
———
正堂院子的地上,齐刷刷躺着十几具尸体,透着阵阵诡异的气息。
陆漪时到时便是这样的场景,她看了一眼李管家,原本要责怪他的心瞬间没有了。
这样的人有几人能不怕呢。
她强忍着怒意,“去看看都有谁!”
张妈妈上前仔仔细细将十几具尸体查看了一遍,回来时神情不好,眼神不住的朝正堂上端坐的那人瞟去,“公主,都是郡主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除了这三个是郡主屋子里的丫鬟,其余的都是在郡主外院伺候的。”
张妈妈指着中间穿着最得体的三具女尸说道,目光里是难掩的愤怒和心疼,这几个丫鬟郡主最是喜欢,平日里看到她也是嘴甜,乖巧的紧。
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几条人命在陆漪时眼里不算什么,她气在台君遥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不打一声招呼便进女儿院子里,更是在她公主府里肆意杀人!
他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长公主,还有没有圣上!?
陆漪时刚要发怒,李管家上前劝阻道:“公主,此事尚有蹊跷,若是只为杀人,何须挑挑拣拣呢?”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几人,“小的仔细看过,这几人都是五年前陆续进府的。”
李管家是他们中最先看到这十几具尸体的,所以他已经在脑海将事情前前后后思虑了一遍,心中已有大概的猜想了。
五年前!?
这三个字在陆漪时脑海里敲响了警钟,长公主府虽明面上如从前一样鼎盛,五年里她也称病避开热闹,可人心里都清楚公主府已不复从前,长公主是在避祸。
一切皆因五年前大儿子孟舟被人诬陷,从他笔下传出一首废太子诗,更是在其屋内搜出大量污蔑太子,意欲代替东宫太子的诗句所致。
太子顾必行庸碌无为,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非议他的也不在少数。可偏偏因为先太子顾浩庭的事,圣上最是疑心这等事情。加之她身为长公主,若是太子被废,第一个顺理成章接替太子之位的便只能是她的嫡子孟舟。
一切事情巧合的不能再巧妙,任她是长公主也无从辩驳,只得请旨让嫡子辞去官职,当一个闲散游民保命。
一个游民,是再无可能,也便没了威胁。
可堂堂长公主府的嫡子是个游民,这是多大的耻辱。
陆漪时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李管家含糊其辞的话她听懂了,朝身后挥了挥手,进入室内坐下,其余人自觉退出门外。
台君遥一直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品茶,仿佛他此刻待的地方不是长公主府而是他自己的家一样。
等到大门紧闭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公主可还喜欢台某送还的这份礼物?”
完全忽略掉陆漪时此刻脸上难看的表情。
“你是说?”陆漪时凝视着台君遥直视自己的目光,目光交汇间,刚刚的疑问便有了答案。
可作为公主,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陆漪时不答反问道:“太师近来倒是有闲情雅致!”
台君遥回眸,似乎早就料到她不会感谢自己,目光深沉的盯着她,“公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陆漪时被他盯得不自在,不再嘲讽,“后院那女子是谁?”
“镇北侯府养女,”台君遥云淡风轻的说道:“不会这一点公主府的人也查不到吧!”
“你!”陆漪时气血涌起,染着红蔻的手指紧紧抓着椅背。她无力保护嫡子,连府里暗藏奸细也毫无察觉,若是五年前早有防备,也不至于……
是她无能,不怪乎对方嘲笑,陆漪时平复心情,“不必明知故问,我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台君遥嘴角掀起一抹笑,很快消失,“长公主认为呢?”
“若是说她仅仅是侯府的养女,倒也勉强能令人信服,可你未免太过上心了。太师的出身就是你自己忘了,我也不会忘的!”
话语里带着怒火和隐忍。
当年的事情,到至今她都不相信是太子哥哥谋反,而唯一知道内情的台君遥却不愿站出来说一句话。若不是太子哥哥临终托付,她早杀了他,还会任由他一步步高升,走到今天这般高的地位。
连自己也要忌惮几分!
出身?!整个京师的人都知道他出身低微,可那又怎样,没人敢提。
台君遥看向陆漪时,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而陆漪时此刻的表情,包括眼神里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收入他眼底。
陆漪时忍的辛苦,从与陶千宁交谈完自院子里出来,无数的想法从她脑海里闪过,然后泯灭。
这种自己给自己希望,然后自己再毁灭的感觉非常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