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千宁蹙眉看着对方脸上的伤痕,转瞬莞尔笑了:陆香儿当真是狠心,对亲生女儿也这般狠心,下得去手。
这是要讹上她呀!
林嬷嬷也看到了崔秋雅的伤势,目光惊跳了一下,低低喊道:“姑娘......”
陶千宁抬手制止了她,迎向陆安的目光,处变不惊的说道:“是我打的。”
顿时大厅内传来抽气声和下人的窃窃私语声。
这刚来的表姑娘,瞧着是个柔柔弱弱的,竟歹毒之至。
崔秋雅还在暗自思忖若是她不承认该如何应对,咋一听到她的话,愣怔了一瞬后抬头看向母亲,一手抓着陆香儿的手腕,一手指着陶千宁心虚的嚷道:“娘你看,她承认了!”
陆香儿似乎也没料到事情这般顺利,见陶千宁自觉承认立刻站起身子,走到陆安身前,悲戚的说道:“父亲,你要给雅儿做主呀,小姑娘家这要是破了相以后还怎么嫁人。”
她看了一眼陶千宁,“宁儿初来上京在侯府中便这般无所顾忌,日后若是出了这侯府......父亲当好好管教约束她才是。”
陆安不敢置信的看着陶千宁,目露为难迟迟不说话。
陶千宁出手打人他确实很惊讶,可陆香儿的提醒更让他心惊。雅儿去找她绝不是好意,可这些年在乡野长大,白日里瞧着是个沉稳的人,可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呢。
陆安一想到日后有一天陶千宁若是知道了她母亲的真相,该会如何行事?
这般想着后背不禁起了一层冷汗。
陆亦晨自始至终都不相信陶千宁会是这样的人,准备起身替她辩解几句被陆远桥按住了手背。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陆香儿,朝陆安俯身,“父亲,此事定另有蹊跷,等阿宁将来龙去脉讲清楚再处罚也不迟。”
陆香儿登时炸了毛,打的人都自己承认了,而她的亲哥哥,雅儿的亲舅舅还在袒护一个外人。
顿时哭哭啼啼,以手帕掩面说道:“我知晓你与她娘有些旧情,可也不能如此不明是非,故意袒护她吧。”
一句话说出,膳厅里像炸了锅一样,下人交头接耳起来。
千防万防却被自己的女儿说了出来,陆安一时气郁,接连敲打着手里的权杖,吼道:“蠢货,蠢货呀。”
陆亦晨怒视着对面的人,而陆云晴则涨红着脸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陶千宁没有想到,陆香儿竟会当众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丝毫不顾及侯府众人的脸面,一时呆呆的看着她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
陆远桥示意陆基将下人驱赶至膳厅外,几步走至陶千宁身前,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不......宁儿......不是的......”
这府里所有人都可以误解他,只陶千宁不能,可他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向她解释。
陆香儿得逞的接连说道:“当年你们的事侯府里的老人都知道,我虽小可也是记事的。别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了就没人记得了。”
说着走向一旁坐着的林氏,“嫂嫂怕是还不知道吧,当年你生下晴儿回娘家后,哥哥背着你都做的什么好事,否则何必要将她们母女送去乡下藏起来。”
崔秋雅从未听母亲讲过这些事情,视线从林氏脸上转到陶千宁脸上又转向陆远桥,这么瞧着陶千宁确实与舅舅有几分相像,目光由震惊转为害怕。
若是母亲说的是真的,那她岂不是外祖父的亲孙女,身份可比她这个表姑娘高贵的多。
难怪她第一天到侯府便敢欺负到自己头上。
崔秋雅害怕的伸手想要拉住陆香儿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可说在兴致上的人哪顾得上这些,滔滔不绝的将旧事翻出来,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陆亦晨护在林氏旁边不让陆香儿靠近,陆云晴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躲在陆亦晨身后,泪珠接连不停的落下。
林嬷嬷看这情形,忙上前搀扶住陶千宁,朝着她不住的摇头,“姐儿别信,侯爷和幼娘是清白的。”
陆香儿原本以为这话一出口,林氏便会寻上陶千宁的麻烦,最不济也应该朝陆远桥斥责几句,刚刚他那傲骨铮铮的侄儿还不得去替母出气呀。
原本等着一场好戏的她,却等了一场寂寞,整个室内只有她一个人在叫嚣,顿时无趣的停了下来。
林氏这才气愤的站起身,推开挡着自己的陆亦晨,目瞪着她,“休要在这里胡编乱造,损害侯爷的名声,我念你我姑嫂一场,就此作罢,否则我林氏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能嫁与陆远桥的自不是普通的世家贵女,林氏乃当朝先太子太保,因年岁大了,一直抱恙在家,可朝中大多皆是他当年的门生,一呼百应也不为过。
当年她在娘家修养,幼娘为了陶千宁牵扯其中,此中缘由她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