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醉,我不会让自己喝醉。不过今天喝的有点多了,脑袋昏昏的,好像全身上下都筋都被抽走了,只顾着趴在泰容身上不撒手。
“天呐,真应该把seven这样子拍下来给winwin看看,让他管管理事长,整天抱着人,一点领导样都没有。”泰容手指了指Ten,示意让他来拍照,其实Ten已经对着我录了十分钟视频了。
“拿捏住理事长的把柄,以后可好谈条件呀。”Ten收起手机,用膝盖挪到我身边,掐我的脸笑着按下快门。“peace!嘿嘿又有一张把柄~”
“啊,我们今年要入伍好几个成员是吧?我、道英、在玹。都要一起入伍了。”泰容迷迷糊糊地问,道英迷迷糊糊地点头。
道英已经醉了,但他实在爱喝,又灌了自己一杯烧酒。“唉,也就是我们自己人这么说说,兵役真的……太不像话了吧,白白浪费一个男人两年的黄金时间啊。太羡慕seven了,可以不用服兵役。”
泰容在我耳边轻飘飘地接话,“是啊,还好你选了中国籍。不然就你这身子骨,我真是没有一天不担心的。”
我的所有醉意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整个脑袋恢复到了最原始的清醒状态。
“谁说的?”
“嗯?什么?”泰容还在迷迷糊糊中,Ten发现了不对劲,问泰容“选了中国籍是什么意思?”
“对啊,seven原本不就是中国人吗?”楷灿也迷糊地对我眨眼睛。
泰容半睁着眼睛思索了半天,然后他渐渐清醒了。“我刚刚说了什么?”
“哥,”我凑到他脸旁,盯着他的双眼问,“谁告诉你我是双国籍的?”
泰容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地坐起身,“那个之前……winwin跟我说的。”
“还有几个人知道?”
“大概就我?当时只有我和winwin在宿舍里,他……他就是随口一提,说到你的股份应该是从亲生母亲那里拿到的,你亲生母亲是……郑……郑理事。”
“什么?!”
好嘛,这下子所有人的酒都醒了。
“是郑智妍吗?以前分管经纪部的?”道英张大了嘴问。
我看瞒不下去了,只能点头。
“天呐,seven,虽然很惊讶。不过不论如何,这个世界至少还给你留了一个亲人!”马克感慨。
“这个亲人也没有多亲。”我自嘲,“她本人没有把我看成亲儿子,不然你们不可能这么多年发现不了端倪。就当,她是我生物学上的母亲就行。”
沉默的在玹这时开口问:“是你自己选的中国籍吗?”
我摇头,半真半假地告诉他们:“实际上我失忆了,之前根本不记得我亲生父母是谁,十八岁的时候父母已经替我选了中国籍,虽然我不知道没有本人属意他们是怎么操作的。”
“seven,原来你的身世这么坎坷。”Johnny给我倒了杯酒,“你是谁的孩子我都不在意,其实你是理事长我都不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理事长可是掌握我们生死大权的人呐。”楷灿来碰我的杯笑着又喝下一杯酒。
我知道,他也不是真的在意我是什么身份,是谁的孩子,或许只是比较在意我瞒着他。“对不起。”
“你有苦衷,我理解的。”楷灿靠在沙发上,叹气,“你从来就不欠我们什么,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岔开了这个话题。之后四月中旬,我们一起去了釜山正式送泰容入伍。
原本以为不会再哭了,结果真的等到那一天,还是哭得很厉害。我戴了口罩,眼泪鼻涕全糊在口罩里。
那天居然真的下了雨。很闷热,身上起了黏腻的汗,但是风一吹,又凉飕飕的。
无法捉摸的感觉,这就是离别。
我抱着泰容,随着年龄增长,我抱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我觉得成年人之间或许用别的方式可以解决问题,不需要用拥抱这种充满情绪化色彩的方式。
不过泰容好像挺乐意,嘴上说着我已经25岁了是个大人了,但手上仍然下意识张开双臂等我抱向他,我后脑勺上的那只手,温柔得十年如一。
我说,我想再长大得快一点,好帮你扛起NCT的旗帜。他说,“我不需要你的牺牲,我可以做到你想实现的事情。”
他说,“seven,我不想你痛苦地长大。”
就这样,我们藏着彼此的秘密相互依靠,走到了今天。
此时此刻,我要送我敬爱的兄长,我可靠的领队,我亲密的朋友,进军队完成他人生的必经关卡。
“照顾好自己,宁阳。”泰容用标准的发音念出我的中文名字,尾音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
“哥,好好吃饭,如果回归发现你瘦了我要扣工资的。”
“……臭小子。”
泰容抹了一把眼睛,露出一道白牙,把我轻轻推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背对着我们伸手告别再告别,离我们越来越远,逐渐拉长出两年的距离。
马克和楷灿好像尤其的伤感,送完入伍后楷灿抱着我哭了一路,马克也在不停擦眼泪。
说起这个,他们是从Dream的巡演赶来釜山的,因为下了雨原本的航班延误,济州岛到釜山所有航班取消。所以他们直接坐了船,然后坐汽车飞速赶来。如果没赶上,或许就成了马克和楷灿几年里都过不去的遗憾。
我们带着这份湿漉漉的伤感回到首尔。
奇怪的是,飞机刚落地,就有不少媒体围上来拍照,比出发前更甚。照理说,我们送人入伍,重点不应该是去吗,为什么返程反而更受瞩目?
我作为理事长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发生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