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醒了。
她首先就是感觉到身上有什么薄薄的一层盖着,立马坐起身来,便这么撞进了邱亦的心里。
是他?
“你……”她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很惊讶吗?”对方笑了。
为什么要笑啊?你笑起来真好看。看到你这么笑我好像也被感染了也想笑一笑。
“没有。”江时顿了顿,扭过头去,“你怎么在这?”
“因为感应到了啊。”
感应…?是专门来找我吗。
少女的脸微微泛起红晕:“别开玩笑了。”
邱亦却离她更近了些:“也不算开玩笑。”
他说:“你最近…怎么了?心情不好,不开心吗?还是有什么想不通的?”
“也没什么。”
忍住没哭。
他怎么问这么细,是看出来了吗?我藏得算好吧?
“不对,阿时,我不想听到这个。”他摇头,轻声说道,“或许,你可以说。”
江时愣了:“说什么?”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问下去了。我应该怎么办?好想逃,我刚刚就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睡死多好。哦,我又是在逃避了。
“可以吗?”
你真的会想听吗?你听完会不会嫌弃我多事会不会觉得我在装?
“当然,我是邱亦啊。”
“嗯,你是邱亦!”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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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开始说了。
其实,我来这里,是想去死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太多。那些有的没的,反正都会像是想。不关我的事,我也想。好像听上去有点多管闲事?最近,疏离你,还在安幸她们,也有着一部分原因。
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矛盾的,又矛盾又糟糕。想考好,还想玩,但又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怎么会有呢?我很想能考好,最好是可以考七百分以上。其实自己倒不是有多在意能不能上,如果是只关注自己,我只会去二中。可是你也知道,考那么多分本来就是要上好地方的,本来就是为了那些没法忽略掉的东西。
我放不下,也没法放。扪心自问真的不在意这些和那些吗,真的不在意失败吗,真的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吗。其实还是在意,只是自己不承认,觉得不在意才更好。有时候可能自己也觉得没关系的,但是也只是表面觉得了,实际上潜意识还是在意在意在意,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感觉,不知不觉就通过语言还有动作表达出来了。
失败一次于是不想失败第二次,考不好次就不想考不好第一次,只是因为当时失败,看到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很难受,难受到想逃,想成功。也说不好那些是好是坏,可却也是“为我好”才这样的,但我好累……说不上来的累。
为什么是从小强调“我是为了我学习”?我不是为了别的吗?不是为了别的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学习的快乐?那种快乐对手给我的印象大多只是:彷徨、压力、痛苦。没有自我,只是整天随波逐流,学着,比着。
很多作品都会……包指准确说是之前的我,一直觉得未来美好目充满希望,可能是那种你明明说了这会失败,还是想试试那种。因为不确定,才有了更多可能,才有兴奋与刺激。可你失败多了,每次希望都会落空,就会忍不住去往坏的方面想,拼命想,不让自己想还是不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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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很慢,边说一边努力让自己不要流泪。
好像好久没好好哭过了,不擅长到连哭也只会发出“呃”“啊”的音节,像是对命运发出的怒吼。
为什么不会哭呢,是因为每次想哭的时候都被喝止了吗?可这哭,明明是一生下来人便会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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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多久,邱亦也不记得,他从来不在意这种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
只记得他没忍住,伸手把江时揽在怀里,轻轻地抚摸她的头,一遍又一遍说着没关系。
只记得当他将江时送回去时,周玉兰看女儿那样子本想发火,却又听见邱亦说:“阿姨,江时在路边晕倒了,她身体不好,这些天先让她好好休息吧。”于是才住没说什么,让江时睡下了。
“这几天,有没有讲什么重要东西?“周玉兰问。
“没有。”邱亦怔愣片刻,笑道,“她成绩很好,就算是一个月没上也可以不怎么费力跟上的!再说,阿姨,还是身体第一位。”
“好。”周玉兰应了。
邱亦猜不出她能听进去多少,只好拜托彭策多照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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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主体状态持续向好,已摆脱世界崩塌危机。”
江时低着头,正在写字,她似乎也听见了这句话,好奇地抬头向天空看去,恰好,一只乌鸦从上空飞过。
乌鸦?她喜欢。
关于为什么学习的问题,江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