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梦很真,真到根本不像梦,反而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鬼使神差地,我在江念响——也就是在我的副人格的建议之下,把梦里的内容记录了下来。不过很奇怪,我明明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去写的,却发现自己回忆时站到了第三视角。
念响知道后,只是冷哼,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她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很假,尤其是体现在我喜欢谁的方面上,不过我觉得她是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世界假不假的,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反正不是都要死了的人吗?
以下是我的记述。
——另外,可能因为是梦,所以我遇到的都是我所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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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这么没用?”
女人扯着嗓子朝在地上跪着呜咽的少女嘶吼,眼睛却在看着我。
我转头,不想看她,刚刚的那一幕却根本没法逃掉,依旧横在我眼里,像陷入了循环。
——我转头,女人尖叫,少女哭泣。
……
……
……
江时在宿舍惊醒,枕头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
那个重复了无数次的噩梦,这次格外清晰。
等眼前黑色的密密麻麻的圆圈终于散尽,她才听到耳边响起的起床铃,距离五点五十已经好一会儿了,整栋楼也醒了一半。
揉了两下眼睛,江时照常迅速整理好自己,拿上杯子迈向教室。
没有不一样,依旧是原来的食堂还有教学楼,心情依旧这么糟糕,这么低落。
她忍不住又偷偷掐自己,胳膊处处留下痕迹,但还是在掐,疼还是在掐。她只有这一个保持清醒,不至于疯掉的办法。
天气很热,空调与风扇一直在嗡嗡工作,一切与平常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直到,上午九点半,一声来自五楼的吼声,打破了各班的平常。
“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屈辱?我被羞辱的时候你在哪?现在拿出家长做风了,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最可亲可敬的家长啊?”
似乎是在闹自杀,但其它班没什么反应,在短暂躁动后随着老师的一声令下,又安静下来,回归了日常。
江时用手撑着脑袋,在听数学课。但渐渐地,她又什么也听不见了,眼前又开始聚拢一个个密密的黑圆圈。
又来了,这种失重感。
明明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觉得快要摔下去呢?
“江时?”白风吟在叫她。
“嗯,你继续说,讲到哪了?最后怎么来着?”江时恍神,手里拿的不再是笔,是一个咬了一口的包子,“我是不是又走神了?”
白风吟浅浅笑了:“没事,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都快习惯啦。对了,昨晚没睡好吗?”
江时摇了摇头:“昨晚……我不知道。”
昨晚睡没睡,应该只有她那位副人格知道。
“那可能睡着了吧。”白风吟笑着说,“你应该听到早上我们上数学的时候有人在自杀吧?事出来以后当时有人看到……”
血,鲜血。
一地的红色。
连带着花草树木,都没有幸免。
无一例外,染成了喜庆的红色。
少年的脸被翻了过来,嘴角还停留在上扬的位置,让人觉得,她是不是杀不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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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同学们,晚休时间已到。”铃声又在响了,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十分。
江时看着手里的太阳玩偶,没忍住,笑了。她又“死”了吗?真危险啊。
但是念响,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啊,又在干什么啊?
每次醒来她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只记得上一次清醒时白风吟在跟她讲那女生的事。
念响:告诉你不太可能,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每次交换的时间我现在还没法算。
念响:不过,映灵,我得说,我们交换的过程好像越来越轻松了。这不是好事。
江时:对你不是?
念响:不是,你好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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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几号?”
“六月二十八。”白风吟答完,又看向她,“马上要放假了,你好像,又走神了?”
“……嗯。”江时低着头,“你还信吗?有时候我不是我的事?”
白风吟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我觉得我应该信,但是我其实分不清哪个是你哪个又是另一个你。”
“也对。”江时点了点头,冲对方一笑,“那没事了,我们快走吧。”
念响:江时,我是不是挺厉害的?别人都分不清我们哎。除了一个人。
江时:谁?
念响:邱亦。
江时困惑:你又提他?
念响无辜:我只是觉得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而且刚刚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你心跳又加快了。
江时:你喜欢还差不多吧?我没感觉。
念响:我遇见你到现在,还没怎么跟他接触。我喜欢他?不如说我喜欢你呢?
江时:你又来。
念响:实话实说而已,而且我对你的感情早就超过了友情跟爱情好吗?
江时:那是什么?神对人的怜悯?
念响:不是。你怎么把我跟你说的都不当真啊。
念响:但是,如果你不信,那我就会再说一遍。
“我为你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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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四日,是江时没来学校的第三天。
白风吟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心想你说的还是不准,也没提你要出走啊。
难不成是忘了怎么回来了?也不可能,之前都好好的,这次也一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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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这样,好没办法。
江时看着面前江都的花海,叹了口气。
念响带她逃出了学校,走了好久好久,等她清醒时往往就是在一个她不知道但是很好看的地方,虽然只有几分钟。
但几分钟是第一次的事,后来不知怎么的延长到了十多分钟。
明明她也没有怎么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