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想着让亲子涉险,但若是在可控的危险范围内有足够庞大的利益可图,那莫景岚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仍然隐瞒了莫凌光许多事情,并非是他觉得莫凌光不堪重用,实在是他过于天真纯善,莫景岚怕那不必要的恻隐之心坏了事。
还是再让这孩子多做几年快乐无忧的少爷罢,莫景岚一边想一边为自己这个作为父亲的无私决定而感到满足。
“父亲,宁家兄弟所说的‘圈’和‘盲’,也是您交给他们的吗?”
莫景岚点头,没有否认。
他设计让莫少丞挑衅独孤真,就是为了让锻天阁落入他们的陷阱中,而莫凌光打算去太行福地探险的消息也是他命人放出去的,彼时莫凌光还在老祖身前尽孝,完全不知太行福地为何物。
独孤真果真上了套,有了两块岫玉的加持,打开通往魔界的通道轻而易举,而那枚可以用作联络工具的戒指,就是莫景岚在莫凌光没有注意的时候放到他身上的。
当巨大的时空产生的波动触碰到戒指的一瞬间,它就会自行从莫凌光身上脱离,去寻找合适的合作者。
莫景岚看着书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狼毫长笔,毫不在乎地取出一支,像射出一支箭一样,将毛笔投掷道门边上的花盆中。
木制和陶瓷的碰撞,在静谧的空间里荡开回响。
“等你回家,我会将家族的所有事务向你开放,凌光,你长大了是该接起继承者的责任了。”
莫景岚又给莫凌光喂了一颗定心丸,叫他宽心。
这时候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莫景岚瞬间收声,用眼神示意莫凌光去开门。
进门的正是刚发过脾气的宁家兄弟二人。
他们一进门,也不再说什么客套话,上来就是提了个要求。
“莫家少主,近日以来的战况应当每日都有下人向您汇报吧,您应当知晓姓晏的和拜雪旧部联合起来,只为了对付我们。”
宁仰奚见莫凌光没有接茬,一下子面皮上绷不住,就要皱眉,还是宁仰客拦住了他。
“莫老弟,你看,你们东洲世家对于这样的大场面肯定是游刃有余,但是像我们这种魔界小地方出来的人遇到这样的变故还是左支右绌,还望您和莫家主能够助我们脱离现在的困境。”
说罢,二人紧紧盯着莫凌光的神色,大有他不表态就继续施压的意思。
“有什么事直接同我说吧,岂不是更便捷?”
戒指中传来莫景岚冷峻的声音,二人一惊,没想到这小少爷还天天和家主对话,跟个没断奶的娃娃似的。
宁仰客稳住身形,神色自若地开口道:“既然如此,下臣便不吝谏言了。莫大人,您可知您交与我们的‘盲’并非全无敌手。”
他上前一步,逼近端坐着的莫凌光:“我等出生入死,为莫家在魔界的势力和基业抛头颅洒热血,而您,您似乎好像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们,对我们有诸多保留。难道要等到我们完全失败了你们才肯再出手吗?”
最后一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质问。
莫景岚语气不变,只是轻飘飘地点出了他们自己作死的行径:“我早就告诉你们,要谋定而后动,但你们一个比一个嚣张。怎么,被激怒一下就受不了嚷嚷着要颠覆魔主,然后被那些计谋一反转,就慌得跟个什么东西一样,你们这样叫我如何放心将大业交付给你们?”
宁家兄弟心虚地移开眼,只是语气还不肯软下来,只是死皮赖脸地道:“无论如何,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必您也不希望少主大人在我们这里被俘虏吧。”
莫景岚用鼻子哼气,表达了不满,但是这个时候还不是和他们撕破脸皮的时候,盲的豢养还要仰赖他们发动战争,面对这样的泼皮也只能放软语气假意安慰。
“一开始我将盲交与你们的时候,应该告诉过你们,对于盲来说,最好的养料是修士的恐惧和绝望,其次才是血肉。”
莫凌光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父亲与宁家兄弟之间的你来我往。
“但是你们急于求成,不愿意慢慢培养恐惧,浪费了许多修士。”
“是,我们承认确实太过着急,但现在并不是您批判我们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需要一个解决方法。”
宁仰客皱眉,显然对莫景岚顾左右而言他的规训行为起了逆反心思。
“解决方法啊,就看你们能不能豁得出去了。”
莫景岚把玩着手里骨质的手串,抛出一个诱饵。
“当然可以,我们已经为了这项伟大的事业做出了巨大牺牲,如果结局不能如我们所意的话,不管对于我们还是对于莫家,都将承受巨大的代价。”
“好,那么就让我教给你们关于盲的最大的秘密……”
成功收获提升实力方法的宁家兄弟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莫凌光一个人神色凝重地坐在桌前,耳边还回响着莫景岚最后的嘱咐——
事成之后,杀宁仰客以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