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只手拿着件玄色的外衣从骡车的帘子伸进来,姚焕清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刘璧采迟疑地拒绝道:“你穿上吧,晚上更深露重,你还得坐在外头驾车,别着凉了。实在不行,就把那三人的外衣扒了给我披在外头也行。”
姚焕嫌弃地看了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三人,他们身上不知多久没洗澡了一股子酸臭味,衣服还在打斗过程中沾了草屑和尘土,别提有多脏了。一想到要给刘璧采穿上他们的衣服他就觉得烦躁,他只得抖了下手里的衣服再次催促道:“给你穿就穿,这点冷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再推下去就怕要天亮了。”
“你这孩子,分明是好心,偏要说成这样。”吕氏嗔道,她做主接过姚焕的外衣给刘璧采披上,并轻声对刘璧采解释,“他小时候可不是这样,还记得第一回见他,他害羞地躲在他爹身后,相公玩笑几句他就脸红得不行,别提多好玩了。哪里像现在这样,成天板着张脸,见谁都是一副锦衣卫办案的模样,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刘璧采点点头,她披上姚焕的外衣,后背直接接触到他玄色银线团云纹绸缎外衣,光滑的绸缎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让她想起了刚才打斗中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温暖又踏实。她想也许就如吕氏所说的那样,姚焕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罢了,京城的种种就让他过去吧,往后大家做好邻居也不错。
一旁受到惊吓重新坐回骡车的孙世忠始终低着头不说话,连听到关于姚焕小时候的事情第一次没有任何波澜,一边的杏娘见他神情低落也不好玩笑地继续追问吕氏细节。
等到了北灵山村,孙世忠见刘璧采坚持要姚焕将骡车开进北灵山村他才缓缓开口道:“让爹送蕊娘先回去吧,你的背上还有腿上的伤得找大夫看看,别耽误了。”
姚焕也同意:“由师父去跟周氏解释就行,还有这三人的事情也得跟村里商议,你受着伤去了也没用。”
虽然二人说话时的语气还是有些生硬,但刘璧采知道他们是担心她,心中一股暖流涌出,她没有再坚持,便对蕊娘说:“今日多亏了有你,你放心此事我会斟酌处理,绝不让你们一家在村里为难。”
蕊娘点点头便跟着坐上了孙传松的马,二人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蕊娘离开以后姚焕便加快了速度,在吕氏和刘璧采的指引下顺利到了蒲芳镇。
“大夫,大夫,来开门。”
姚焕将医馆的木门拍得砰砰作响,披着外衣匆匆开门的老大夫正要不耐烦地骂人,一见他那张冷脸便把满腹的牢骚都吞进肚子。
“这,这位小哥,何事如此着急,赶紧进来。”
刘璧采哑然失笑,她摇摇头被吕氏搀扶着进了医馆。
“请问这位姑娘哪里不舒服?”老大夫见此情景就知道是刘璧采需要看病,他见刘璧采虽然面色有些发白,但也不是很严重的样子。
“我的腿被石头砸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不知是否伤到了骨头。还有我的后背被刀划伤了,伤口也需要处理。”刘璧采还保留着在现代看病的习惯,她说着就要把右腿从裙子里露出来让老大夫看。
老大夫行医数十年什么病人都见过,可像刘璧采这样豪放的也是少见,不过好在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但站在一旁目睹刘璧采旁若无人露腿全过程的姚焕就不淡定了,若不是考虑到她受伤的确需要大夫诊治,他非得好好教育她何为男女有别。
“还好,刘姑娘的腿没有伤到骨头,只需用些活血化瘀的药即可。”老大夫检查完刘璧采的腿,确认腿并无大事之后又示意看背后的伤口,“劳烦刘姑娘把背后的伤口看下。”
听到腿没断刘璧采松了口气,她害怕自己骨折,那样会对她刚刚起步的山林生活造成很大的麻烦。至于背后的伤她从吕氏那里知道只不过是些皮外伤,只要不伤口感染发炎就没什么太大问题。
刘璧采见老大夫胡子花白,都可以做她爷爷了,也没什么忌讳,将披着的外衣顺手就脱下要给老大夫看伤口。姚焕连忙捂住孙世忠的眼睛并带着他一起转身,心里暗骂刘璧采不够细心。
“你这不过是破了点皮肉,没甚要紧的。只是估计划破的刀有些脏污,需得清除脏污再上金疮药。”老大夫见伤口有些红肿,就要取了工具来帮刘璧采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