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郑老四三人不远处的山坡下的草动了几下,但三个得意洋洋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反正山里头小动物多了去了,他们即将拿到白花花的银子,才不把山里的这点野货放在心上。
蕊娘差点被吓得叫出声,她赶忙捂住嘴巴跌坐在草丛里,她靠在小土坡边六神无主。其实这些日子她也听说了关于刘璧采的事情在北灵山村传得越来越离谱,可是每当她和周氏有心想要澄清,吴婆子却总是因此说她家发了财有心隐瞒。蕊娘和周氏说不过吴婆子,又想着反正北灵山村除了自家也不认识刘璧采,不过说些闲话罢了,谁知道郑老四他们竟然因此起了歹心。
幸亏蕊娘今天在餐馆做完活儿就见刘璧采驾着初五在街上,正想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就见到郑老四三人鬼鬼祟祟跟在后面。郑老四三兄弟就不是正经人,他们盯上刘璧采肯定没好事,蕊娘便也悄悄跟在后头。原以为他们跟不上初五就会放弃,却不成想刘璧采今日竟然一连跑了蒲芳镇两趟,这才把他们都一路带到雾灵山的家里来,更没想到他们的心思如此歹毒,竟然今天就要下死手。蕊娘再聪明能干终究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她面对如此危险也是慌了方寸。
“怎么办,我,我……”蕊娘第一时间想跑回北灵山村找人来帮忙,可她小人儿一个,就算她跑得再快,可是等她叫来人就怕郑老四已经动手了,但是她一个孩子留在这里也抵挡不住三个大男人。另一边刘璧采对蕊娘有恩,蕊娘不可能明知刘璧采有危险而不去提醒。
躲在草丛中的蕊娘焦心不已,忽然篱笆的大门打开,初五嘴里咬着木桶不情不愿地出门了。她眼前一亮,是了,往常在刘姐姐身边见到过这头骡子,看上去是有些灵性,刘姐姐跟它说话都能听得懂。蕊娘悄悄看了眼闲散地靠在树边的郑老四三人,她小心翼翼地跟着初五去了山泉边。
初五才把木桶放下就见一个瘦弱的孩子挡在它面前,它歪头想,难不成这就是刘璧采说的收过路费的熊孩子吗,不过山里除了孙世忠和杏娘哪还有孩子。
蕊娘见初五对她有些戒备显然没有认出她,便壮着胆子靠近初五,她小声道:“初五,我是蕊娘,那个卖菜的蕊娘啊。”
初五这才恍然大悟,它绕着蕊娘转了一圈这才确定真的是蕊娘。其实这也不怪它没能立刻认出来,实在是它很难把眼前这个小姑娘和之前面黄肌瘦的孩子联系在一起,乍一看像变了个人一样了。初五点点头也哼哼两句,意思是蕊娘怎么在山上。
“我们北灵山村的郑老四他们兄弟听说刘姐姐一个人住,又说她手里有好些银钱便动了歹念,今儿趁着刘姐姐进镇子竟一路跟到这儿来。方才我听到他们说今晚就要动手,还要,还要杀了刘姐姐斩草除根。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要不你带我下山,我们叫人来帮忙,跑快一点还有机会。”蕊娘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初五,希望它能跑得快些,就算不回村,找别的人上山震慑郑老四他们也行,至于后面怎么办她也管不了了。
初五一听瞬间怒了,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主人容易吗,竟然还有人要来破坏,实在是可恶。刘璧采平时再跟它开玩笑,让它拉东西,但总体也是对它好的。再说它千辛万苦才在雾灵山安了家,这房子它也出了好大一份力,他们一来岂不是鸠占鹊巢,那它住哪儿去!
初五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郑老四三人都踢死,激动之下它的蹄子在山泉里一踢,激起的水花溅到脸上,冰冷的泉水让它稍微冷静下来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若是只有一个人它有把握跟刘璧采一起赶走那人,可是三个就麻烦了。刘璧采说过打不过就要找人帮忙,看来要用最快的速度找人帮忙才行。背着蕊娘下山找人实在是不乐观,现在天快要黑了,不说下山之后他们能遇到几个人,只怕这么晚还在外头晃荡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是他们沆瀣一气就真的完蛋了。再说它这一离开,刘璧采一个人在家即便有篱笆也完全抵挡不住,这时候能帮她的怕是只有那几个人了。
初五将前蹄跪下,示意蕊娘坐上它的背,等蕊娘坐稳它就箭一般飞了出去,木桶被踢倒在山泉里也无人管了。
蕊娘眼见着初五不往山下跑,竟然还往林子另一边跑,以为初五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她急得抱住初五的脖子道:“不是这儿,不是这儿!初五,咱们要下山找人帮忙,去林子里做什么?”
初五恨自己不能说话解释,只能拼命往山另一边越跑越快,任由蕊娘抓着它的鬃发生疼让它掉头也不停下。就在蕊娘绝望的时候,初五带她穿过了林子,在一片空地上她看到了三间稻草泥屋,没想到雾灵山这边竟然还有别的人住。
此时天已暗了下来,曾经叱吒沙场的孙将军一家也不会浪费蜡烛油灯,他们都已梳洗睡下了。姚焕从前在京城夜晚需要在锦衣卫轮值,有时要出任务夜里几乎不能睡下,因此他几乎没有这么早睡下过。不过来这里一段时间每天跟着孙传松日出练武、去帮刘璧采做篱笆,山里生活简单平静,他便也慢慢放下京城的尔虞我诈,有些理解刘璧采会在刘家出事之后立刻决定归隐山林。
初五来的时候姚焕也刚刚入睡,它的嘶鸣伴随着蹄子不住地在地上踢踏的声音引得孙家的两匹马也嘶鸣起来,锦衣卫常年警觉的习性让姚焕脑子还没彻底清醒,身体就立刻从床上跳下来。等他抓着外衣冲到门口时,孙传松也穿着衣服赶到。
“小子,你来得还挺快!”孙传松赞许地看了眼姚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