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你上车,我们谈谈。”高峰说。
“谈个屁,滚。”施霜景找得心烦,他的金刚杵呢?哦,摸到了!被好几本书压在书包最低层,施霜景一手拎起书,一手才将金刚杵取出来。
罗爱曜:背上书包,继续往前走,我们去人少的地方。
施霜景:好。
施霜景将金刚杵揣进兜里,收拾书包,又背回肩上。罗爱曜与施霜景并肩往巷子内走,这是居民区巷子,愈往里便愈少人,学生的喧嚣进不来,而施霜景家几乎在巷子最底的横排楼栋中。高峰慢慢滑车,时不时冲窗外的施霜景嚷上几句。
“我给你一笔钱,你帮我劝劝我妈,让她回家好不好?她老了怎么办?难道你会照顾她?”
“小弟,你真的很倔。”
“你们一起回家?你和福利院的志愿者一起住?真搞笑,政府怎么还出钱让你们租房子?福利院不够你们住?真不要脸,用我们纳税人的钱住好房子。”
“我妈年三十在警察局里,不会就是和你打电话吧?”
车辆开至小区停车场入口,随着施霜景停步而停车,施霜景敲敲铁皮车门:“出来。”
高峰却说:“不,你们有两个人,我就在车里待着。我就是看不爽你们这种没爹没妈的孩子,连别人的爹妈都要占。”
施霜景与罗爱曜对了对眼神,罗爱曜继续装卓老师,施霜景将书包交给罗爱曜,他摸到衣兜里的金刚杵已变幻了形态,一端锐利,一端则是忿怒相马头明王。
施霜景: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罗爱曜: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当作我不存在。
施霜景:我总不能用金刚杵捅人吧。
罗爱曜:我不知道。你随心做就好,我在你身后随时待命。
与罗爱曜商议过后,施霜景更加使力地敲车门:“不是要和我谈谈吗?怕了?不是要让我上车吗?”
高峰摆出一副欠揍样子,重新发动车辆,打算倒车。可在这一分钟,高峰的车熄火了,根本打不着,不论高峰怎么试,车子就跟死了一样。见高峰着急地拧钥匙,施霜景垂着双手等候事态发展。末了,高峰不论如何也无法发动车辆,可他也不能在这时候下车,反倒是自己锁死了车门。车辆熄火之后,车窗不能再摇上去,高峰登时有些怵,身体不自觉倾向副驾驶座一侧。
施霜景举起金刚杵,三棱尖头对准高峰。是的,这是施霜景现在最想做的事。他几次拿到尖头金刚杵都是冲突场景,可他每次都慈心泛滥,这算是施霜景的优柔寡断吗?还是说,这是他不主动伤人的原则呢?不管了,反正有罗爱曜在。
施霜景一手扶住车窗,微微倾身,亮出天铁普巴杵的尖头,他欲说什么,可能是什么教训的话语,可能是嘲讽,可能是免罪宣言,但施霜景一出声,念出的却是一句极短的咒文,大概只有五六个音节,不似佛语也不似人语,更像某种巫咒。
短咒毕,施霜景清楚地看见,副驾驶座隐隐浮现出一具无法描述的存在,面生须发,双手长长垂挂,獠牙红面,白眼无瞳,身躯的皮肤皱缩枯干如树皮,而皮肤的皱纹又汇成涡旋。这可怖的存在有着瘦长的体型,头顶车棚,脚踩车底,而高峰像是躲进了这可怖存在的怀中。它恫吓般地亮出獠牙,发出嘶嘶声。施霜景死盯着它,心定如铁。
施霜景:你看见了吗?副驾驶座上的东西。
罗爱曜:副驾驶座有东西?我只见到高峰的心魔,是一种近似混乱的杂线,缠上他原本的因果。
施霜景:像猴子鬼。你真看不见?
罗爱曜:把你的眼睛借给我。
罗爱曜闭上佛眼,借施霜景的一只人目,用人类的视力,竟然才见到施霜景所形容的那只猴鬼。嗯?好新鲜,原来人类的眼睛也能见到这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