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霜景不知道这背后发生了这些事,谁让他站的是佛子一方,最邪祟的一方。白院长向他跑来,人在极度恐惧之下可以跑出自己都无法估量的速度与距离。在理智与情感的博弈下,施霜景暂时让理智上线,控制住给白院长一金刚杵的念头,佛子没拦他,施霜景就离开禅椅,正巧白院长朝他跑来,施霜景当即飞身扑倒白院长,将他压在身下,再让他这么跑下去,搞不好会冲撞到佛子。
白院长的手乱抓,施霜景上身躲闪,深深皱眉:“你冷静一点,白院长。”
“啊——啊——警察也搞邪教,你呢?你怎么在这里?施霜景,我看你坐得稳稳当当的,你在干嘛?你和刘茜是一伙的?”
纵使白院长气喘成这样,嘴还是一样地臭。听见谭鸿信等人脚步声近了,白院长剧烈挣扎,险些掀翻施霜景。不行,施霜景怒血往脑门涌,他还是很讨厌白院长。
“这死家伙要用你们福利院的小孩去祭鬼母!刚才……哈,刚才我们在路上抓到他,差点就把小孩送去山洞了!”谭鸿信的解释言简意赅。
施霜景抓起白院长的衣领,梆梆给他两拳,让他左脸右脸吃了好结实的拳头。白院长当即就嘴角出血,咳嗽出声,嘴里还在连续不断地咒骂着。施霜景听不得污言秽语,恨不得抓起他的脑袋就往地上砸,可他若是后脑着地,施霜景就成杀人犯了。手上沾他的血,这边还有警察,不好,不能这么做,要是因为这家伙坐牢,简直是世上最冤枉。
谭鸿信硬生生跑了两公里,他是累得不行,趁施霜景替他教训贱人,他扶着膝盖大喘气。像他这样的无关人士,只能看见仪式现场,看不见佛子的璀璨琉璃身。
郎放和谭鸿信就是前后脚到达,施霜景终于和郎放见上面了。郎放蹲下来,按住白院长,然后朝施霜景点点头,示意施霜景可以放开。
白院长见施霜景好像在这群人里好像是个什么人物,不然怎么能高高在上地坐主位,他马上起了恶劣念头,一想起刚才施霜景那两个毫不犹豫的拳头,他就冲施霜景恶意嘲讽道:“死人妖还挺招人喜欢啊!项链都戴上了!我不知道你这么个高中生到底要怎么赚钱,现在经济形势这么差……但我听说你每个周末都要进城,怎么,在城里可以卖得起价格吗?……唔……我知道市里很多像你一样年纪的男孩子是同性……”
臭不可闻的一张嘴,郎放怎么捂都捂不住,这家伙就是要说,一定要说,不说会死。郎放在心中疯狂叹气。
施霜景刚才那两拳头其实还收了力气,现在他后悔没有用足十成力道。好死不死真让白院长说中了。他可不就是去城里卖了吗,还卖出了价格,引来这么一尊大佛,物理意义的大佛,招惹一众荒唐恐怖事。
忽然,郎放猛地抬头,立刻松开抓住白院长,摊开双臂,带着谭鸿信急急往后退去。施霜景已经离得比较远了,只见从天而降一枚铜钵,将白院长扣在钵内。
白院长彼时跌坐在地,腿脚伸展。铜钵落地,剁下白院长的双足。钵内爆发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叫,而死死倒扣的铜钵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瞬时平移到禅椅与琉璃巨佛的中间,擦出一地红痕如蚊血。
“回到椅子上去吧。”罗爱曜对施霜景说,“你已经站了我的边,不许和别人眉来眼去。”
施霜景:“我没有。不许造谣。我不和人眉来眼去。”
罗爱曜:“‘不许’?”
施霜景:“只许你说不许,不许我说不许?”
罗爱曜:“也别和我眉来眼去。快滚回去,仪式要开始了。”
施霜景:“……”有病。罗爱曜现在连个人形都不出现,眉在哪里,眼在哪里。
但不管怎么说,这好像是又一次……罗爱曜替施霜景出气。有吗?施霜景坐回禅椅。还是有的吧。有点害怕,又有点习惯了,还有点庆幸,以及一点点爽。唉,没救了。还是不该爽的。不论怎么看这都有点过火了吧。唉!可是没人能与罗爱曜讲道理啊!施霜景把纠结二字写在脸上,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适应某个不可明说的身份了。